208 癖好

出名要趁早。

沈亦泽说着,伸手往她腰间掐了一把,骨肉匀亭,根本没有一丝赘肉。

“那我更不能去了,我又不是老板娘。”

两人在安安家的楼底停下。

“……”

沈亦泽笑吟吟收回手,忽然瞥见她桌上圆滚滚的蓝色大肚杯,杯身上印有“全幼儿园最可爱”的字样,正是最终告白那晚她送他的情侣杯。

你可真行,还上网查了下……

沈亦泽立即坏笑起来:“既然这是你临走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我们是不是应该疯狂地放纵一下?”

他作势欲掐,杨九安立刻躲开。

看样子,安安是打算根据他的喜好保养她的脚。

沈亦泽被噎得说不出话,仔细观察安安,这丫头只埋头翻看材料,时而敲打键盘,往文档里输入信息。

“怎么不好好吃饭呢?”

他很想以各种理由阻止她去——以他的经济实力,哪怕安安一辈子不工作,他也能让她过上殷实的生活。

他静静旁观片刻,见安安整理都是一些村庄的材料,忍不住问:“这是干嘛呢?这次是乡村宣传片吗?”

安安难得主动一回,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杨九安脸上一热,瞪他道:“你是不是想挨打了?”

有鉴于此,他忍不住问:“那你们预计拍多久?该不会明年三四月之后,我就见不到你了吧?”

“那就更更不能去了,我才不要当老板娘!”

杨九安心里吐槽一句,解释说:“有是有,但肯定是男生和男生住,女生和女生住。”

“我……”

杨九安险些把嘴里的汤喷出来。

下了车,陪安安在小区里绕圈。

别看这丫头平时上蹿下跳、活力十足,她一旦静下心来做一件事,那真是比谁都专注。

“吃了点水果。”

“真假?”杨九安不太信,“你要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可不要瞒着我哦!”

沈亦泽注视着她专注的侧脸,看她细长的眉,看她小巧的鼻,看她红润的唇,也看她纤细的颈线……怦然心动的感觉,一如初见。

杨九安一边喝汤一边感慨。

她心里得意,不动声色道:“不想。”

显然是一句无心之语,却歪打正着,揭了他的老底。

“杨导厉害,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独立执导一部大制作的纪录片了。”

“我可以的!”

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本就是个看脸的世界。俗话说,美貌是美貌者的通行证,丑陋是丑陋者的墓志铭,安安只凭以她的颜,便足以在他的生命里畅行无阻,更何况,她还有才。

杨九安愣了下,失笑道:“真有这样的投资方,你确定他是看中我的能力,不是看中我的美貌?”

她起身说:“走吧!”

安安就是这样的女孩,她不会直言我有多喜欢,她只会默默喝完你煲的汤、吃完你做的菜,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很喜欢!”

“吃不下别硬撑。”

听他问起,杨九安如实说:“我下周一要出差。”

安安能有这份心,就算他以前不是足控,现在也是了。

沈亦泽笑道:“是不是感动到无以为报,想要以身相许了?”

突然就有点羡慕。

她真想撕颗牛奶软糖喂他吃,可惜手边没有,只好宽慰他:“我们是去工作,不是去旅游,再说,全公司都知道我在节目里找了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

“同吃同住……”他突然酸从中来,不可断绝,“同行的人里有男生吗?”

“我没有。”

说实话,这丫头讲的这些东西,他也是头一回听说,就还……挺新奇的。

杨九安认真地点点头:“你有的。你要相信自己,你一旦耍起流氓,什么都干得出来。”

可他不能这么自私,安安有她的追求和梦想,作为男朋友,他应该无条件支持她,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牵绊她。

沈亦泽一头黑线:“我有这么恶心吗?”

“没有啦,我只是执行导演,不掌镜的那种,只是让我熟悉拍摄流程和剧组事务。”

“好啊!”

“是啊,请鞭笞我吧,安安!”

“是你炖的藕,但你自己吃和我喂你吃,能一样吗?”

闲话就汤,越喝越香。

倒不是羡慕安安,而是羡慕可以和安安同行的人。

她将碗递到他面前。

不管安安怎么说,他也不可能完全放心,且不说会不会有人挖他墙脚,光是去村里实地考察这件事,他就觉得不安全。

比如洗钱,比如畅销书作者、综艺主持人等跨界执导,比如主角是马爸爸或任总女儿,再比如,投资方是跟你朝夕相处、了解你真实水平的你的男朋友。

这丫头,刚刚还说减肥,转眼就暴饮暴食。

“减肥呀!”

“噗!”

“……”

沈亦泽不会让安安的才能埋没十几二十年才获得展示的机会。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万一投资方看中你的能力,指定你当总导演呢?”

“慢点,烫。晚饭吃了吗?”

正常情况下是如此,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资方不会关心主创团队的历史成绩。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一个月都见不到你?”

杨九安继续说:“我上网查了下,发现足控也分好多种,有的喜欢白白净净的,有的喜欢带气味的,有的喜欢裸足,有的喜欢穿袜子……你呢,你是哪种类型的?”

他握住杯耳朵,端起来打量几眼,笑道:“我那个杯子也放办公室,什么时候去我公司看看?”

杨九安说得理直气壮。

“要去我家坐坐吗?”

他的女孩远比他想的优秀。

“想得美!”杨九安夹起一块莲藕递到他嘴边,“来,为了报答你的煲汤之恩,我请你吃块莲藕。”

这话沈亦泽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要说出来,恐怕连莲藕都没得吃。

两人天南海北瞎聊,想到哪儿聊到哪儿。

“去了就是了呀!”

“是乡村纪录片。”

小区绿化做得很不错,路旁密植着灌木和乔木,就是灯光昏暗了些,将氛围烘托得暧昧难明,令他有些蠢蠢欲动。

她狠狠拍掉他的手,大声抗议:“不准掐我腰!”

沈亦泽补充一句:“还很有钱。”

“人文类的一般比较快,因为是以采访和叙事为主,随来随拍,不像自然类的,为了捕捉一两个画面,经常要长时间蹲守。而且我们是多地同时开拍,我只跟其中一集,很快的。”

“沈亦泽,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那什么倾向?”

“嗯呐!这个项目由我们公司和央广、美院联合出品,你不是写过网剧嘛,按照网剧的标准,这算是纪录片中的s级项目。”

“再说吧。”

杨九安跟他正面相对,牵起他的双手,浅笑着说:“别想那么远的事,我们先过好这个周末吧!”

“全国各地跑,就今晚我整理的那些材料,那上面的村庄,在拍摄之前都要进行实地考察。”

“骗人,你明明就有!”

“你就不想看看我工作的环境吗?”

“那回来之后呢,正式开机了会更忙吧?”

杨九安纠正。

见她问得认真,他只好也敛起嬉笑的神色:“没有,跟你闹着玩呢。”

“嚯,杨导这是走马上任,要亲自执导纪录片了?”

“怎么可能,没个十几二十年的从业经验,就算公司敢委以重任,投资方也绝不会同意。”

“不一样。”杨九安摇摇头,“我拍的那一集有两个分集导演,我是以学习为主,现场调度由另一个导演说了算。而且《西湖旧影》是地方台的项目,投资不大,拍摄地点也仅限于西湖,跟这个没法比。”

可以想见,不管安安一行人去到哪个村子,应该都是当地的座上宾。

“那这个呢?大项目?”

他想了想说:“我喜欢白白净净的,穿不穿袜子都行。”

“不要!这都快十一点了!”

一想到安安要和别的男生同吃同游一个月,他就郁闷得不行。

看着见底的保温饭盒,他心里一阵愉悦。

他刚张开嘴,就听安安发出义正辞严的警告:“不准舔筷子,我还要用呢!”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这个干嘛?”

沈亦泽自然欣喜于她的主动,但他同时是个敏锐的人,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便问:“怎么了安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送安安回到小区。

“嚯!”

一样,除非你拿嘴喂我。

“这几天冷飕飕的,来一碗热汤真是舒服,暖胃又提神。”

“嗯!好喝!”

“是吗?那太可惜了,我的员工可都想见见老板娘呢!”

杨九安将桌上的材料码放整齐,收进柜子里锁好,然后将文档保存,关闭电脑。

沈亦泽回想起那叠材料的厚度,立马不淡定了:“那得去多久?”

制片为了拉到投资,自然会把创意、剧本以及主创团队的能力吹的天花乱坠,但口说无凭,成绩才是唯一的证明。

这样一想,这跟公费旅游有什么差别?

“可你们要同吃同游。”

这是实话,风险管控是投资的第一要务,而在文娱这一行,资方进行投资的时候不会看创意好不好、剧本好不好——这些是制片的责任——资方只看主创团队的阵容和历史成绩。

“那我把它吃完吧!”

杨九安若有所思地“哦”一声,心说喜欢白白净净的,那她以后可得少穿凉鞋,就算穿,也最好穿双袜子,别把脚晒黑了。

“不一定,有些村子比较偏僻,可能没那么好的信号,而且我们是好几个人一起,大家同吃同住,也不好和你视频。”

“早着呢,现在还在筹备初期,只定了主题和创作方向,在哪儿拍、什么季节拍、具体拍什么内容都还没有确定。明年三四月能开机就算快的了。”

“哟,怕痒啊?”

喝完汤,杨九安继续忙她的正事。

沈亦泽惊得合不拢嘴。

沈亦泽没好气道:“你拿我炖的藕请我吃,你好意思吗?这也就算了,你好歹喂我吃块排骨呀,太抠了!”

沈亦泽一头雾水:“我有什么特殊癖好,我怎么不知道?”

“是是,高富帅嘛!”她以哄小孩的语气哄他,“所以你放心,只是普通的出差,一个月后你的安安就回来了。”

关心则乱,沈亦泽只考虑到她的安全问题,一时没转过弯来。

在任何行业,机会从来只优先给那些拥有背景、人脉、资历和能力的人,安安初入行,前三项几乎没有,即便如此,陆桥传媒仍给她跟进大项目的机会,说明她的能力和潜力值得公司如此培养。

他想了想说:“可以把你们要去的地方发给我吗?”

杨九安连干两碗,意犹未尽地问:“还有吗?”

杨九安正色说:“你不是足控吗?”

你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吧!

但他也知道,想要成为优秀的纪录片导演,这是必经的一个过程。

“不准!你好烦呐!”

“可不止一碗汤,等你过了门,我天天给你煲。”

“呸!一碗汤就想让我以身相许?”

“好,好,不闹你了,你快喝汤。”

杨九安说:“我会找机会跟你视频的,也会拍一些视频给你看。”

沈亦泽知道纪录片的制作周期相对较长,一些时间跨度长的纪录片,甚至拍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不可能。

正如安安所说,这个项目既有官方背景,肯定早就打好招呼了。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我天朝上国,谁还敢对钦差大臣不利不成?

她突然问。

沈亦泽也是头一回见她工作时的状态。

哼,我早看过了好嘛!

“我想知道你去的那些地方有多偏僻,会不会存在安全隐患。”

“呼,终于弄完了!”

“你哪里胖了?”

沈亦泽笑笑,为她盛上最后一碗汤。

误会拖得太久,假的也成真。

“倒也是。”

杨九安知他所虑,紧紧挽住他的胳膊,正色说:“不会啦!你忘了这是谁出品的项目?说谦虚点我们是去实地考察,说直白点,我们就是奉旨办事。而且上电视对村子来说也是一种宣传,就算只是为了被我们选中,他们也会好好招待我们的。”

临下车前,杨九安说:“你要不要陪我走走?吃得有点多,我想消消食。”

沈亦泽疑惑道:“你不是当过《西湖旧影》的分集导演吗?咋还给你降级了?”

比如他印象最深的bbc的《人生七年》,该片记录14位英国七岁儿童的生活与成长,每隔七年记录一次,到他穿越为止,已经跨越63年。

安安今晚相当主动,竟还挽他的手,将身体紧紧贴着他。

“一个月……没关系,我们可以视频嘛!”

“还有一点。”

“好吧,那我送你回家。”

“唔……至少得一个月吧。”

“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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