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囚鸟(18)

“不只是裹小脚的问题。”萨曼双手环胸,“是很多人在裹小脚的问题。”

老警员倾向于这人还在民宿,村里人没必要冒这种险。

作为毕业旅行团的一员,任逸飞也将被限制外出,并且可能被检查行李,不过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们还告诉老警员,游客里有一个是他们的同志,就是为这个绣花鞋来了。

这个民宿是旧时候一个乡绅宗长的房子改的,本来离其他村民就远。

三个事件两群人,全部撞到一起,说是有人设计,里面需要太多运气,说是运气,却隐约透出点设计的味道。

任逸飞站在侧方,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两个警员的背部和围观者的侧面。这围观者包括学生、三个游客和民宿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表情都不太一样。

“看来这个时代不但有小脚女人,还不止一个。甚至,她们就在这个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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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村落不大,秘密却很不少。”老警员明白了什么,但是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让弟子把鞋子收起来,他们回去民宿。

这种人自私自利,不讨人喜欢,但往往能在复杂又虚伪的成人社会混得如鱼得水。

有时候任逸飞觉得蒋敏是个很厉害的女生,她有很高的情商和很低的道德底线,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和‘成功’商人,很懂得为自己谋利。

然而这些人是间接为恶,如果全死了,事情闹得太大,对原主的未来反而不利。

这个村子确实看不到一个年轻女性,但是之前他们一直觉得这就是留守农村,很正常,现在才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这些鞋子早被雨水泡烂了,布料沾了水,颜色更浓重。隐藏在杂草之下,很难发现。

现代的使用过的小脚鞋?那岂不意味着有小脚女人还在穿它?

“你也是吗?”摄影师也摸摸自己的头,“这个村子真的有点奇怪,对着房子外围拍照,对方也会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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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意外,下午就能通行。”小警员看了自己师父一眼,见师父没有阻拦,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因为是杀人事件,所以上头特批,让人一日内就将缺口修补完善。”

“胡说,哪有什么邪恶东西,少在这里危言耸听,那都是迷信!”说话的人自己也害怕,但还是要坚定唯物主义思想。

这样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如果没有什么好处,不会选择对池波透露韩菲菲怀孕的事。这件事带给她的好处是什么?

任逸飞冷眼看着这两个人演,他们演双簧一般说着村子种种异常,人群里民宿的工作人员表情都变了。

经验丰富的老警员此刻也感觉到了棘手。

“咳,”老警员哭笑不得,“砌墙可能来不及。”

‘其他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寒战,更有几人隐晦地看了任逸飞几眼。

池波的事情还没理顺,现在又发生了何香雪失踪的案子,接着这案子牵扯出一条更加隐秘的犯罪事件。

被问及的工作人员一愣,笑着伸出自己的脚:“你看我这双大脚嘛,哪儿有这种事?”

一旁插画师看着他们疑惑的样子,好心解答:“是因为鞋子大小不一样吧?可能学习过绘画的人会敏感一些,这些鞋子的风格都不太一样。”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变态的事?这边还是旅游区,要是有这种事,早就被人发现了。”

池波的死亡已经让他们的毕业旅行笼罩一层阴影,如果何香雪再失踪,这次的毕业旅行就真的让人‘终身难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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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双锐利的眼睛扫到的学生莫名发寒,他颤抖着声音问:“你的意思是……何香雪其实还在这个民宿里,只是藏起来了?类似地窖、地下水管道、砌墙……”

之后还有一群不知道真相的学生加入他们的讨论中,越聊越觉得不对。

众人一看,的确是标准天足,两个人都是,他们就嘻嘻哈哈地将之前的讨论都当成是臆想。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同志是谁,只知道‘他’代号‘艺术家’。

不是他动的手,怎么轮都轮不上他。唯一比较可惜的是,他似乎没办法再对其他人做什么了。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没有?”老警员问小警员,但小警员只是摇摇头。

几个同学都听得惊疑不定,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年代居然还有裹脚的人,且是一群。

“桥面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有使用痕迹,不是现代工艺品。”老警员蹲下仔细观察,小警员在一旁拍照,他们发现,这些鞋子都有使用痕迹,并不是拿来作为摆设的。

“昨天雨也不是下很久,这么点时间这个神秘人又是潜入又是偷人又是摆鞋子,时间来得及么?我们不会是被什么邪恶的东西盯上了吧?”

“把这些鞋子收起来。”老警员站起来,他已经听到了任逸飞的分析,并且在心里认同了这些分析。

人群中的任逸飞抬抬眼镜,很随意地展示了学霸的知识量。

他倒是想起了昨天在水井边遇到的老婆婆,她也是小脚,并且没有放脚,还紧紧裹着。

说起来,有人死在这里,警察也出现了,桥还炸了,搁一般的村子,村长等人已经来找他了。可是梧桐村就是毫无动静,真沉得住气。

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和总部商量对策。那边的意见是,先把学生和游客带出来,从长计议。

那时候他们就可以转移阵地,离开这里。

韩菲菲事件,蒋敏作为旁观者和参与者,她清楚知道何香雪对韩菲菲做的一切,但是她没有阻止,没有提醒韩菲菲。所以任逸飞说她道德底线低,为人也现实自私。

这种颜色鲜艳的绣花小脚鞋,是很多恐怖片的标配。像是什么‘鬼新娘’、‘冥婚’,如今这一出现还是一排……

“我已经申请到搜查令,今天会对民宿进行彻底排查。”老警员环视一周,“请大家配合。”

可是三点钟的那场雨也是阵雨,只下了一个多小时,这点时间要完成所有事情,安置失踪学生的地点就不能离这里太远。

“裹脚不裹脚的先放一边,那个人为什么要放这样一排小脚鞋在这里?何香雪的失踪和小脚鞋有关系吗?”站在后面的同学揉搓胳膊,感觉瘆得慌。

“而且什么?”其他人见任逸飞说得头头是道,也忘记了这个人是他们本来不喜欢的,追问他。

老警员叹息着摘下帽子,摸摸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临老临老,都要退休了,没想到会遇上这么扑朔迷离的案件。

他看向蒋敏,而蒋敏正坐在那里哭,其他人安慰她。她昨日还被众人排挤着,今天就已经被女生群体接纳了。

“这个后门锁着,常年无人,潜入者就是利用这点。他是事先就放好了这些鞋子,就等着现在我们发现。而且……”

“是那些阿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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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潜入的人未必就是民宿之外的人。也有可能是我们之中的一个,做了这些事后若无其事回到房间里。除了有明确不在场证明的,其他所有人都有嫌疑。”

而且看布料和上面的绣花,也不是古代留下的,反而是现代产品。

这个村子的秘密会和裹脚有关么?

如果那个潜入者是民宿里的人,‘他’肯定要回来。但是现在没有别的什么痕迹,只能说明,这个人不是民宿里的人,或者‘他’是在雨没有结束之前就回来了。

“好多好多,绣花鞋!”他腿一软,跪了。

“啊,我说呢,”插画师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在这个村子转悠了好几天寻找景色,偶尔也能听到民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年轻的女性也有。但是在外面,一个年轻的女性都没有看到。”

之后上面就派了一个同志,去秘密查访。

十天前,市里的总部收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社会团伙组织和强迫妇女卖/淫。接着他们就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双绣花鞋和实名举报信。

任逸飞摇摇头:“从绣鞋的颜色和花样看,鞋的主人是年轻女性。”

“咯。”前排的同学浑身一颤,打了个嗝儿。

“这个年代还有小脚女人?”后面远观的学生们露出惊诧的表情,“解放前国家就禁止裹小脚了,最后一批裹脚的人这会儿都是八/九十的老太太了,而且她们也都放了脚。咱们国家居然还有人裹脚?”

池波和何香雪接连出事,若是还有应得到惩戒的,那就是刻意透露这个消息的蒋敏,为虎作伥的同学,失职的王老师。

“啊?”那一堆同学脸上冒出一个大大问号。

被带走的是何香雪,她却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受害者’,示人以弱,然后成功洗白。

然而这个村子大部分人生活的地方都远离这里,没有合适地点。

“失踪的何香雪怎么办?第一个二十四小时是最佳救援时间,一旦时间过长,后果不堪设想。”有人想起来失踪的何香雪。

不过他们都伸着脖子看墙角的绣花鞋。

“这个村子风气保守,尤其针对女性。不会他们私底下在复苏裹脚这种恶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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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上级的明确指示后,老警员将所有的游客和学生都集中起来,并且要求他们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顶多吃饭的时候可以去一趟厨房,直到桥面修好,警察们过来。

凭借敏锐的‘警察嗅觉’,老警员料定绣花鞋背后的事情不会简单。或许涉及群体性的迫害妇女犯罪。

“裹脚需要将脚趾脚背的骨头折断,包扎成粽子形状,这种脚形必须紧紧用裹脚布包着,并且穿着严丝合缝的鞋子才能走路,所以小脚的鞋子都必须量身定制。这些鞋子大小和宽度并不一致,说明它们的主人不是同一个人。”

几个女生受不了地冒出鸡皮疙瘩:“好恶心,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可能的啦,这是迫害,是违法犯罪好吧。欸欸,这位姐姐,你住在这里对这里熟,有没有这种事啊?”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了嫌疑。犯罪有很多种,除了自己下手,还可以选择控制别人。

“不是邪恶东西,是人。”任逸飞看着墙角湿透的绣花鞋,“这些鞋子已经完全湿透了,说明它们被放下的时间是在雨停之前。雨停之前可没有仅限于下雨的这点时间。

对着这一排诡异的绣花小脚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种走错片场的恍惚。仿佛凶杀悬疑片一键转换成了惊悚悬疑片,连整个天幕都笼罩了一层殡仪馆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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