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言逸听出了白楚年声音异常,在通讯中问询:伤势怎样,我会派钟医生去接你。

哼没事白楚年轻声冷笑,我被护食的蠢狗咬了。完毕。

兰波将他身体放平,趴在他小腹上的刀口边伸出舌尖舔舐,检查伤势,好在伤口不长,凭经验判断感染不会很严重。

伤口被柔软的舌尖舔的感觉又疼又爽,白楚年闭上眼睛,忍耐着另一种快感。

兰波从水中引出一条极细的水化钢丝线,给白楚年缝合伤口止血。

疼,晾着吧,疼。

这是,信任人的下场,你要记住。兰波眼神发冷,阴郁地说。

他确信白楚年没有大碍,于是缝合的动作又快了些,白楚年痛得耳朵冒了出来自己还不知道,白茸茸的耳朵蔫耷拉在头发里。

小感染而已,吃点消炎药就好,急什么呢,你伤我比这严重多了。白楚年吸着凉气,无精打采地说。

我救你,他杀你,不一样。

白楚年勉强笑笑:你怎么救我?

让你出去,我留下。

兰波缓缓地说着长句:人鱼是个淫荡的种族,但我只与一位alpha做爱。

为什么是我?

你有,纯净和忠诚。

我们只睡了半年,半年而已,不会走眼?

一眼足够,不用半年。

兰波把手臂伸在他面前,用指甲给小臂上刻下的最后一行备忘录后边打了个勾,上面写着热爱白楚年。

那位会长很会看人,灵魂里刻着忠诚的少年很少很少,也很脆弱,错过了伤害了都不会再有。

缝合结束,兰波掐断水线,轻轻舔了舔白楚年头顶的耳朵。

触电似的痒感让白楚年打了个寒颤,裤裆不合时宜地鼓起来,耳朵一下子缩了回去。

这样让你觉得,被爱着吗?兰波专注地问,眼睛里只有他一个,我学会了,舔毛。

我操白楚年抬手遮住眼睛。

他浑身绷了起来,嗓音喑哑:我说真的,我硬了,我他妈难受死了,谁再来给我一刀。

他不太擅长表达满足和害羞,即使心里兴奋地要命,也不会立刻清晰地表现出来。他撑起身子,扶着兰波的头发舔了回去,舔他的睫毛和鬓角。

他舌尖上密集地生长着倒刺,小心翼翼舔过的地方还是会微痛发红,舔完他自己又心疼起来。

救援直升机上的医护人员飞奔过来把白楚年抬走治疗,兰波没有制止,他很清楚人类的医疗技术要比他们先进得多。

救援直升机一走,兰波伸开长尾卷住贝金的脖子,向后仰面跃入水中,拖着猝不及防的贝金向深海潜游。

贝金吃力地扒着脖颈紧紧缠绕的鱼尾,窒息的痛苦让他五官扭曲变形。

兰波时不时松开他,再迅速游过去缠住他,肆意玩弄手中懦弱的猎物,缓慢而残忍地说:你们这么弱小,伤害我们时不遗余力,像可笑的小虫。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来被深海慢慢碾碎吧。

他攥在手心的通讯器忽然亮起灯光,兰波皱了皱眉,把通讯器塞进耳朵里。

里面白楚年的声音很清晰:

兰波,放他们走。

兰波恨恨地咬了咬牙,松开鱼尾,让贝金浮了上去。

此时,海面波涛汹涌,乌云密布狂风骤起,潮水淹没岛屿,那些还没来得及撤离的特工被海水吞没,在海浪中翻滚,只有真正被水掩埋时才会真切地感受到大海也会愤怒,和生死由天的无力感。

兰波没有回应白楚年,而是接往总部通讯。

会长允许了他的通话,并有耐心地安静等待他说完。

兰波低沉的嗓音充满威胁和不满

克拉肯都不能让他受伤,他因为你们的愚蠢受伤。

我养大他不是为了,给人类欺负的。

你级别高于我,陆地却不会高于大海。雷暴登陆、冰山融化,无尽涨潮,你喜欢哪一个。

治好他,还给我。

言逸沉默许久。

通讯器中淌过电流音:

息怒,王。

第93章

那些和白楚年模样相同的尸体从被克拉肯吞噬的集装箱里散落出来,孤独地漂浮在海中。

虎鲸群盘绕在这片海域中,排成有序的队伍,用光滑的额头顶着悬浮在海中的尸体,缓缓推到兰波面前。

兰波跪坐在海底的一片礁石边,接过尸体,手轻轻放在他的眼睛上,低声说:blasyiki。(保佑你)

一只蓝光水母漂浮到尸体身上,化作光点与他融为一体,尸体慢慢散作白沙,铺在礁石上,一片橙红珊瑚随之聚集而生。

直升机带白楚年离开后,兰波把每一具无家可归的尸体掩埋进大海,让他们养育珊瑚,珊瑚成为他们的墓碑。

埋完最后一具,海底多了一片橙红艳丽的珊瑚海。兰波躺在里面休息,抬手看看小臂上刻下的备忘录。

兰波一点一点抠掉第一项和第二项疤痕里的沙粒,伤口很快愈合如初,恢复原本皮肤的光滑洁净。

不过他留下了第三项,伸出锋利的指甲,把字刻得深了一些。

白楚年伤势并不严重,感染也没有进一步扩大,但还是被总部派人接走了。

他还是第一次乘会长的私人飞机,卧室的暖色灯光很温馨,里面摆了一张双人大床,铺着柔软的蚕丝被。

他手背扎着消炎输液针,无聊地躺在床上,嘴里特别苦,顺手往床头抽屉里摸摸看有没有甜食。

还真有,方方正正一小盒,白楚年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一盒套。

白楚年扶着床坐起来,往抽屉里探头看了看。

满满一抽屉套。

噢噢噢噢。白楚年托着下巴,一脸懂的都懂,立刻合上抽屉,装作无事发生。

一位穿白色制服的医生走进来,看了看剩余药量,坐下给他检查伤口愈合情况。

钟教授是现任ioa医学会部长,拥有级青风藤腺体,j1能力解百毒,能力愈伤术,在联盟中的地位仅在言逸之下。

把您都请上来了,会长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以为韩哥来接我呢。白楚年戳起身子靠在床头,转了转恢复完好的左手,攥拳给钟教授看,没事了,只要能愈合就证明消炎了,我身体比仪器还准。

钟裁冰坐在床边,卷起衣服检查他的伤口,伤口完全愈合,只留下了一道轻微的痕迹。然后又挨个检查他的眼睛、手,从上到下按了一遍他的脊柱和肋骨,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

我还是亲自来看看才放心,不然你窜上跳下的把伤拖重了,到时候更不好治。

白楚年懒洋洋地单手垫着头:嗯,不会,我老实着呢,您老放心。

你老实?钟裁冰笑起来,听说把毕总和陆总的宝贝疙瘩全拐到特训基地了,这事除了你没人干得出来。

啧!特工的事儿,怎么能叫拐呢。白楚年拍着大腿辩解,忽然停顿了一下,凑到钟教授身边,慢悠悠地问,听说您家有个小alpha,级别不低来着,就,特训基地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我家夏乃川才上初中。钟教授失笑,他爸爸看得紧,小孩累得要命。

你还挺上心的。钟教授打趣他。

得上心。白楚年捏起指头盘算,现在特训基地能立刻拎出来用的小孩不超过十个。

所以有时候训他们就给自己憋一肚子气,这帮小孩怎么这么笨呢。不过时间久了,又觉得一群努力的小呆子挺可爱。

我是觉着,像我这种额,东西?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得给会长手下留出能用的人。

他自顾自说完,突然沉默下来,靠在床头盯着手背上的输液针发呆。

总有一天我们会从世界上消失。

白楚年垂下眼睫,灯光在他眼睑下投了一层阴影:像报废的枪一样。

钟教授坐在床边望着他,能感觉到他的低落,从抬上飞机时他情绪就一直很颓丧。

在多年的实验体研究中,钟教授发现一部分实验体拥有十分细腻的情感变化,他们的大脑会对指责、误解、抛弃等模拟场景做出排斥的反应,与依靠芯片程序做出固定行为和表情的机器人截然不同,甚至由于大脑经过精密的改造,他们会比人类更敏感。

把所有实验体懒惰地归为一类,并且无视他们其中一部分的人性是武断的。很不科学。

会长已经动身去威斯敏斯特参加国际会议了,暂时脱不开身。钟教授站起来,他交代我做件事。

温暖修长的手轻轻搭在白楚年发顶,揉了揉,淡笑着说:他让我这么做,顺便告诉你,你独一无二。

白楚年后背僵了僵,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知道了。

钟教授给他拔了针,缓缓走出卧室,关上门。离开前他往门里望了一眼,白楚年用被子把脑袋蒙得严严实实,在床里蛄蛹。

私人飞机落地,负责照顾白楚年的几个护士想把他抬到担架床上推下去,白楚年没答应,披上外套自己下了飞机。

机场外停了一辆保时捷,韩行谦坐在驾驶座里看最新的医学杂志。

白楚年拉开车门坐进去:我说你在这闲得直哼哼,让教授亲自接我一趟,你过意得去老子还过意不去呢。

韩行谦合上杂志,手搭在方向盘上:会长的命令,我插不上话。抽空给你接机就不错了。

抽空?白楚年才注意到副驾驶坐着个人,萧驯板板正正坐在座位上。

白楚年当即下车,隔着玻璃给韩行谦比了个中指,用口型说:畜生。

韩行谦开车在他身边缓行,按下车窗,轻轻推一下镜框:走呗。

傍晚风凉,白楚年拢住外套迎着风走,回头问他:你带他出来干嘛啊。

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韩行谦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

哎唷。白楚年听了都觉着污耳朵。

萧驯赶忙解释:韩哥带我到联盟警署改身份证。灵缇世家的身份不方便所以

韩行谦挑眉看他:不然呢?

萧驯噎住,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我自己回基地。白楚年摆手让他们先走,临走前扒着窗户嘱咐:我好容易弄进来的狙击手别给我糟蹋了,你这个逼,你不是什么好鸟。

韩行谦笑了一声,关上车窗汇入了车流中。

白楚年在港口周边溜达了一圈,夜里刮起微风,在皮肤上冷起小疙瘩,他裹紧外套,蹲在码头,摸出刚买的廉价烟和打火机,手凉得有些僵硬,按了几次才点燃火焰,停泊的渡轮上挂的灯倒映在海面上。

其实他也积攒了几百万的存款,别墅和跑车放在看不见的地方积灰,但他就是喜欢住在一梯两户挨挨挤挤的公寓小区,早上听着对门遛鸟大爷吹着口哨下楼,挤进人挨人下饺子似的菜市场挑选今天想吃的东西,这些被人们抱怨够了的琐碎日子,恰好就是他生长在繁殖箱里看不见又向往的生活。

烟灰落在水里,白楚年跟着低下头,水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映出耳朵上戴的雪白鱼骨,黑色矿石在黑暗中隐现暗蓝颜色,有频率地律动,像在呼吸,也像心跳。

他伸手在水面画了个笑脸,从身上蹭了蹭水站起来。

已经很好了,要知足。

凌晨时分,蚜虫岛已经有人在不同场地加训,日光明艳时,学员们在岸边集合列队,每个人都打点行李整装待发。

今天是年底考核的日子,考核实况会在总部同步转播,各个科室的前辈们都能看到每个学员的表现。

白楚年乘渡轮回来,掐着时间刚好赶上出发,他换上教官服下船,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几位教官都在场,各自训诫嘱咐自己班的学员,转过头看见白楚年回来,用不可言说的复杂表情看着他。

看我干嘛。白楚年还挺纳闷,我出差回来了。

学员们见白教官回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大眼瞪小眼地站得笔直。

白楚年看了眼表,嗓子发干,说话烟嗓有点重:干什么,希望我死外边?

他从口袋里拣出蛤蟆镜戴上,插着兜在列队中巡视,给萤整了整帽子,给陆言扒拉一下领口。

一个个,贼眉鼠眼眼睛发光,什么事儿啊这么乐呵?

今年考核要是再打个稀碎,自己先想想下场,听见了吗?

小丑鱼站得笔杆条直,对着白楚年一个劲儿扬下巴。

白楚年插兜走到他身边:不是,你什么毛病?

教官,后边,后边。小丑鱼小声说,皱着眉朝他挤眼睛。

后边个鸡儿。白楚年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异样,于是靠到后边一人高的礁石旁,打起精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儿,记住镇定、冷静,听到了吗?

听到了!学员们高声答应。

听到了,长官。

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紧贴他的耳畔轻声回答。

人鱼幽蓝的鱼尾缠绕在礁石上,倒挂下来,蜥蜴般攀在白楚年身边。

白楚年当场僵硬。

韩行谦坐在装甲车前盖上剥瓜子:他昨晚就来了,每个寝室串了一遍,鸡飞狗跳的。

第94章

昨晚学员寝室楼炸了锅,住在六层的alpha学员们发现对面oga寝室楼外墙上爬着一只一人高的蓝色蜥蜴,尾巴还特别长,在夜里一亮一亮的。

那只大蜥蜴从窗户中间爬进爬出,只听对面楼尖叫连连,水壶衣架吸尘器倒了一地。

事实上兰波先去白楚年住的单人别墅搜了一圈,但没找到人,于是循着气味在各个建筑物中间都找了一圈,还没找着人,才把目标放在了寝室楼上,白楚年只要在基地,就每周都会查寝室,所以每个房间都有他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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