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啊,这个南时熟。
有过杏仙在,这次批货旅程比南时想的还要快,这位章老板和过杏仙唠了一个小时家常,大手一挥,按照批发价给南时来了二十件各色翡翠饰品,直接把南时那个行李箱剩下的另一半给塞满了。
“为什么章老板供的排位名字和一样啊?说说呗。”南时殷勤的给过杏仙夹了一筷子毛肚,满脸都是好奇。
过杏仙一边喊烫,一边毫不含糊的把毛肚吃下了肚,这才无奈的说:“就是个迷信呗,有什么好说的。”
“我好奇呗!”南时又给他添了一筷子虾滑:“这顿我请!”
过杏仙竖起一根手指:“至少两顿!”
“没问题!”南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快说快说!”
过杏仙擦了擦嘴,这才道:“具体我也搞不太清楚,我那会儿还小,听我家里说我小时候一直生病,后来我奶奶老家那边有个习俗,要是小孩子一直生病,就得认棵大树当干亲,那边最老的树是一棵千年的杏树,村里都叫它杏仙,就这么认了。”
有些地方确实是有这样的风俗,不光是大树,甚至石头、井之类的都会成为干亲的对象,还有一些地方盛行让身体不好的小孩子认和尚、尼姑当做干亲,甚至干脆送进庙里头养,不许回家,直到小孩子成年后才能回家。
这讲究的就是想让小孩子跟大树一样根深叶茂生命力强盛,石头则是因为‘寿命’更长,更坚韧不拔,到了尼姑、和尚,则是想让神佛保佑自家的孩子。
“那你的名字咋回事啊?”
过杏仙喝了一口啤酒,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倒也不是对着南时,而是觉得自己因为这么扯淡的原因把好好的名字改成这么又俗又土的‘杏仙’两个字真是惨的不行:“后来我的身体还是不行,九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好像是肺炎还是什么,快要熬不过去了,听说都推进icu了。”
“我进了icu,我奶奶就做了个梦,说是杏仙托梦,杏仙说我本来是注定要死的,让奶奶把我的名字改成‘杏仙’,好掩盖天机,借它的寿。我奶奶信了,当即把我爹妈拉去了民政局改名字,结果名字一改好,我还真就宣布脱离危险了。”
南时心中一动,觉得八成真就是杏仙显灵了:“别说,还真有点玄乎。”
过杏仙却嗤之以鼻:“纯属巧合罢了,我才不信呢——自从那件事后,村里头家家户户都供起了杏仙的牌位,迷信得不行,像我那个章叔叔,早晚一炷香,拜自家祖宗都没有这么勤快……也不看看什么年代了?我家里还要我每年回去给它上香上供,它有这个……”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南时打断道:“不管是巧合还是真有这么回事,反正这个干亲你也拜了,也没什么坏处,编排自己干爹对你有什么好处?”
“啧,屁的干……”过杏仙还没说完,就叫南时捂住了嘴巴,这话才说了一半,也不知道是灯光问题还是火锅的蒸气太大,面色都黑了一半。
都说了是面色了,自然印堂也显得晦涩,那可是要命的啊!
“唔……你干嘛!”
“别说了,吃菜吃菜!”南时抽了张纸巾坐了回去,擦了擦手说:“老祖宗说了,敬鬼神而远之,你哪怕不信,也敬着,然后远着。”
他抬头看向过杏仙:“而且我怂,再说下去我怕你干爹半夜来找你算账,我两订的一个屋子,要是不巧被我撞见了,我当场心梗了怎么办?”
“啧,行吧。”过杏仙也没再说什么了,刚刚就是说得一时激动,讲话没过脑子,他家里对这方面还挺迷信的,要是知道他在外面这么编排他‘干爹’,回去说不定还要被压去祠堂罚跪。
两人吃了一阵,南时又问起了明天的行程,过杏仙想了想说:“要不你就自己玩吧,或者直接回去也行,这边离我老家挺近的,我回趟老家,免得到了过年票不好抢。”
南时叼着筷子问道:“你回老家干嘛?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
过杏仙斜着眼睛看他:“刚刚不是说了吗,得给我这个‘干爹’去上供,年年都要跑这么一趟,烦死了……你不是怕吗?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南时亲眼看着过杏仙说完这话,印堂又黑了一点,可见人不作就不会死,他斟酌了一下道:“还是一起去吧……要不我们吃完就直接买票去你老家吧。”
“嗯?不累啊?”过杏仙疑惑的看着南时。
“我夜观天象,明天要下暴雨。”南时随口扯了个理由,过杏仙闻言指了指窗外,刚过五点钟,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天空虽说有些昏暗了,但是实在是称不上一个‘夜’字。
星星就更别扯淡了,别说是现在,就是到了半夜,也很难在这种繁华都市里看见什么星星,说看见大楼的霓虹灯还差不多。
过杏仙嘴角抽了抽,指了指天空:“就这?您老什么时候修炼成了探照眼?”
南时见状也侧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对,这就,刚刚点出来的技能树,你信我没错。”
过杏仙觉得他总算是知道南时是怎么在不懂玉器,不懂古玩的情况下把他那个古玩店盘活的了。
可能就是靠这张嘴。
不管怎么说,他两在吃晚饭后就去了高铁站,买上了票。
大概三个小时的高铁后他两就已经站在了老家的土地上,过杏仙又带着南时坐了一个小时的大巴,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才到了岭南村。
这是个非常普通的村庄,根据老时候的规划,村子被分成了一个个网格,一条两米宽的小路将网格分成了不等分的两半,一半是村民的房子,一半是农田。
过杏仙家的房子是空关的,请了邻居定时去打扫通风,过杏仙带着南时进了屋子,南时就不禁打了个寒颤:“你家怎么这么阴嗖嗖的。”
过杏仙不以为意,带着南时上二楼,给他找铺盖:“应该是下雨的关系吧,这几天天气不怎么好。”
“哦。”南时应了一声,进了房子,过杏仙印堂黑气越发浓重了,讲道理,现在让过杏仙去照个镜子,他可能自己都要被自己吓一跳。
南时有点担心他——倒也不是其他什么,就这个黑气吧生一场病肯定是逃不掉了,万一过杏仙半夜发作起来,他也好及时叫一辆救护车:“我有点慌,要不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吧。”
介于南时怂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过杏仙直接将铺盖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的时候,南时突然感觉自己被推了一把,醒过来迷迷糊糊一看,发现过杏仙紧紧的裹着被子,见他终于醒了,沙哑的说:“我有点冷……”
“虽然我是基佬,但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南时嘴上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得了,还真发烧了。
可见他没看错面相。
过杏仙可能被烧得有点糊涂了,一个劲的往身上卷被子,偏偏身上又烫得不行,不客气的说那温度拍个蛋上去都能煮熟。
南时无奈的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下床拧了条冷毛巾往他头上一盖,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找救护车。
“好冷……”过杏仙朦朦胧胧的说:“身上疼……像被人打了一顿……”
南时没好气的道:“打你一顿是应该的,嘴上没把门,活该。”
“我……说什么了……我……”过杏仙还要说什么,突然低低地呜咽了一声,手在被子底下摸索着,去摸自己的背后:“疼……”
南时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背,突然手背上一疼,随即自胸口开始发起了热来。
他胸口挂着他师兄给他的凤凰毛。
南时突然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他咬了咬嘴唇,在室内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可能是仙鬼有别,看不见也是正常。
那条冷毛巾很快就被过杏仙的体温熨得温温的,南时又去换了一条,不过还好的是他没有再喊疼了,应该没有再被打了。
南时上前给他擦身,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看,背后没有什么伤口,过杏仙低声说:“冷……盖起来……”
“别闹,给你擦汗呢!”南时给他擦了擦背,小心的把他的裤子往下推了推,就看见他的腰部下方有一条肿起来的红愣子,他又往下看了看,得了,屁股都肿了。
南时大大的叹了口气,一边给他擦一边喃喃道:“杏华仙家见谅,这个小畜生他口无遮拦,您打也打了,别叫他别烧了,再烧下去人就要烧傻了,这不也是您干儿子吗……明天天亮了我就带这小畜生到您跟前磕头赔罪,他要是起不来,我用板车拖都给您拖过去,您就饶了他一回吧!”
话刚说完,过杏仙就安静了下来,南时本着兄弟情谊给他绞了块新的毛巾敷屁股。
突然只听过杏仙幽幽的道:“你摸我屁股干什么?”
“南小时,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南时气得用力拍了他屁股一巴掌,随着一声惨烈的嗷呜声,南时的声音显得尤为冷酷无情:“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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