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砰——”

坑底发出一声巨响,白优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宋从极已然站在了她的前面。

“轰——”

坑底发生剧烈的晃动。

白优越过他的身体看过去,长刀已然劈到了旁边的墙上,墙面都开始脱落起来。

白优怔了怔,发现他的虎口处因为刚才和长刀的对抗被震的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直流,将他的月白常袍染红了一大半。

她本来已经强忍着疼痛自断了拇指,从机关里把手挣出来了。

可看到他用这种方式救自己,她又默默地把手塞了回去,重新接上。

宋从极瞥了一眼她的手,处理完长刀,挥剑直接把整个笼子都给拆了。

随着笼子的分崩离析,扣住她的锁扣也顺势解开。

“能不能走?”宋从极冷冽的声音从身侧传了过来。

白优点了点头。

宋从极当即走了进去,将里面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扛到了背上。

牢笼的摧毁使得坑底更加不稳定起来,就连他们落下的位置,也被石头堵住了。

坍塌扩散到了面前。

宋从极的脸上始终平和冷静,环顾四周,他伸出剑柄递到她的面前,“拉住。”

然后,趁着屋顶坍塌的瞬间,带着白优纵身一跃,从空隙当中借力跳了出去。

白优稳稳落地。

“司主出来了!”魁斗的声音迎面传来。

宋从极抽回剑,眼尾从她身上一扫而过,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魁斗等人走去。

白优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洁净的白衣不复之前,他的身上也落满了尘土,可却不见一丁点狼狈之态。

他那一身凛冽的寒意,反倒被身上的鲜血浸染出了更清绝耀眼的味道。

尤其与眼尾的那颗红痣相映交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危难时刻往往最能暴露本性。

白优本以为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可刚才,他却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救她。

本能的反应是刻在骨血里的东西,伪装的再好,也总会有破绽。

如若他本性并非无情,又为何要把自己塑造成这般让人惧怕的模样?

白优本来打算回了,可想想还有些不放心,出了院落,看到他的马车还停在巷子口,索性再等一会儿好了……

魁斗看着一并坍塌的地下空间无比感慨,“不是说半时辰内就没事嘛,怎么会烂成这样。”

宋从极冷冷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都听不出来?”

“……啊?她骗我们的?”

宋从极不置可否。

魁斗怒了,好歹是个千金小姐,这么不讲嘴德?

“我找她去……”魁斗扭头,可身后哪里还有白优的身影。

“司主,她跑了!”

宋从极:“……”

罢了,不管她了。

望着不断往外搬运的尸骨,宋从极准备先回宫里复命。

“尸骨小心处理。”宋从极交代了一句。

“是!”

天相应了一声,死了这么多人,传出去上京得闹得人心惶惶了。

只不过,宋从极还没走多远,天相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追了过去,“那……白小姐那边您如何打算??”

宋从极若有所思,“刚才的人确定是白优?”

“是她啊。”天相肯定地点头,双眼里迸发着八卦的热情,“司主是不是觉得她还是挺不错的?面对险境冷静机智,面对威胁从容不迫,一点没有那些娇小姐的作态,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正是如此,才越发不对劲。

“重新去查一下她。”宋从极冷声下令。

天相刚要答应,白优羞涩的声音就从面前的马车里传了出来,“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不就行了,不用查。”

宋从极:“……”

宋从极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掀开车帘,里面是已经好整以暇的白优,显然早就等在这里了。

还真是不怕死。

“你在这做什么?”宋从极冷冷问道。

“当然是等大人。”白优的眉眼里丝毫没有寻常人见着他的惧意,反而闲适柔和,像招呼熟人一般对他说道,“不早了,大人不如一起回?”

“……”

白优在马车里等了很久,外面的人却还没动静。

再掀开车帘,只看到一个扬长而去的身影。

“大人呢?”

天相无比耐心地解释了一句,“我们司主骑马走了,白小姐,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

白优被宋从极给气笑了。

这男人还真是不给任何人机会。

算了,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那就有劳大人了。”白优转头冲天相客气道。

夜更深了。

白优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侯府已然睡下,只有她院子里的灯还亮着。

明善看到她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随便走走。”白优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没人发现吧?”

“小姐放心,我一说你不太舒服要休息,没有人会来的。”

白优点了点头,看来病弱也有病弱的好处,省了不少麻烦。

不过,她既没有要伪装成白优的打算,往后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少。

“今天辛苦你了。”

“不会……小姐愿意出去走动走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明善傻傻地笑了笑,只是刚一凑近,就奇怪起来,“小姐,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白优吸了吸鼻子,虽然只在地下呆了一会儿,那股难以抹去的腐尸味还是留在了身上,她不想别人太过担心,“你去帮我烧点水,我洗个澡。这衣服扔了。”

明善应了一声出去了,虽然明显觉得醒来后的小姐和之前不同,但小姐不愿意说的,她就绝不多问。

白优从醒来奔波了一天,除了有些疲累乏的厉害,倒也没觉得有太多不适。

想来,原主的身体这些年安养的不错,病发也多半出在心态上吧?

白优换了一身衣服靠在床边休憩,望着床顶,脑海里始终在思考着仓库的事情。

忽然,她发现床顶上有什么东西在烛火下闪烁着。

她当即起身,把床顶的布帘掀了起来,里面赫然一块八卦镜悬在那里。

古镜悬床,招邪聚阴,不死也伤。

谁会把这么个东西放在床顶的?

白礼好歹编写风水玄术大半生,这些最基础的刑克物件不可能不知道。

以他对女儿的爱护程度,绝不可能会允许有人做伤害她的事情。

可这么个镜子,是怎么放进来的?

白优将八卦镜取下,虽大小有所不同,但做工材质纹路甚至就连上面镶嵌的宝石,都和她在仓库那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种级别的做工,一眼便知是特殊定制,寻常人家也不可能轻易买到。

她床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白优瞬间睡意全无,明善一回来,就看到她正对着桌子上的镜子发呆。

“小姐,你怎么把镜子拿下来了?”

听语气是知道的?

“哦,这镜子有些晃眼,影响我休息了。”

“夫人说不能拿下来的。”

“我娘?”

“对啊。”

要不是早些年从爷爷口中知道,白礼娶了个心思纯良的富商之女,她都要怀疑是亲娘要杀女儿了。

“我昏睡太久都有些迷糊了,我娘什么时候弄的这镜子?”白优试探地问道。

“小姐病倒以后。”

“我爹让弄的?”

“那不是,侯爷不知道呢。”

“那这镜子怎么来的?”

明善看了看她,真就当她忘了事,老老实实地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婚约的事情。小姐你当时听说了之后,不是想去看宋司主嘛,结果你一出去就和那些世家小姐吵了起来,她们说我们侯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配不上宋司主,把你气病了。”

“……”客观的说,一个权臣,一个编外,的确是高攀了。

“夫人看你回来后身体不好,听说这镜子悬挂床头能保佑你,就背着侯爷悄悄挂了上去,谁知道没多久你就昏迷了,一直没醒。”

“……”不是爹坑,就是娘坑。白优无奈地叹口气问道,“我娘哪弄来的镜子?”

明善摇头,“不知道。”

这事透着古怪。

显然原身之前只是普通的生病而已,昏迷肯定和镜子脱不了干系。

白优想了想,也不睡了,特地让明善把娘亲吴氏给叫了过来。

吴氏一听是女儿找,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寝衣披风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优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样温柔的询问让白优险些绷不住,想到被水匪杀死的亲人,心里就一阵发酸。

可迎上吴氏关切的眼神,她迅速稳了稳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询问关于镜子的事情。

“……这镜子啊,是一个道长给的。前些日子,你叔母不是请了一个道长来给她看风水么,我看你病着,就想说顺带也给你看看,他就给了我镜子让我这么做的。”

白优想起叔母房间里的糟心格局,“是哪里的道士?”

“就皇城脚下摆摊的。”

“……”

“那道士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你这是阴阳不调,阴虚体弱缺乏阳气,这镜子对常人来说是有损心气之物,但对于你来说,却是唯一能帮你聚阳的,挂着你的病就好了。”

“花了多少钱?”

“不要钱,白送的。”

“……”

就冲这镜子的做工没个几万两都下不来。

上面的玉石那可都是真的。

白送这么值钱的东西?

吴氏就一点都不怀疑?

白优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们能成为夫妻了。

这个娘比她爹还不着调。

“娘,我今日查阅书籍,发现书上说,镜子虽能调节阴阳,但对先天身体弱的人来说,会加重病情。”白优故作严肃地看向了她,“我之前一直醒不来,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我,今日才知晓原来是这镜子的关系。”

吴氏悚然一惊,“你的意思是我被骗了?这狗道士害了你?”

“……”

白优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吴氏慌张地站了起来。

“我拿下镜子了,没事的。”

吴氏怒拍桌子,“这狗东西敢害你,我这就找人把他抓回来收拾一顿。”

“等等。”白优急忙叫住了她,“娘,这道士在上京多久了?”

“他可是祖传的摊位,据说建国就有了。大家都叫他上京土地神呢,不然我和你叔母也不能信了他。”

风水玄术本就受达官显贵的青睐,既然有这名望,道士背后必定和上京各方的关系网有所牵连。

贸然抓回来势必引起怀疑。

淮安侯府如今无依无靠,还是需要一点非同寻常的办法才行。

“娘,也有可能是我们误会了他,不如你先带我去见见他,等弄清楚怎么回事再说。”白优好言劝道。

吴氏一听也在理,“好,娘听你的……”

送走吴氏,白优重新看向八卦镜。

就着烛火,她发现镜面上有什么东西流动着,并以极快地速度干掉,剩下一些粉末卡在了缝隙里。

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泥土味。

这味道白优可太熟悉了……是极乐散。

算得上风水玄术行业从业者的顶级装备,属于天下无解的致幻药,遇热挥发,仅靠气味就能把人心里最恐惧的东西诱发出来,导致人身心的崩溃。

短期顶多抽个疯,长期使用的话……那便是杀人于无形的最佳武器。

白优因为身体的关系,即便是盛夏,屋子里都摆放着炭盆,高温会让镜子上的药物快速地挥发出来。

所以,如果是她一病不起的话……

原身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

可是,原身一个常年呆在家里的闺中小姐,是谁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想到了在仓库里的那个伤者,看来宋从极要查的,和要杀她的,是同一批人。

但她现在顶着这个身体又活了。

仓库已毁,一旦对方发现八卦镜未能杀死她,恐怕……还会再次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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