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五十岁的毕业论文
“那不是传奇龙战士达维安吗！”正在布尼坦尼亚圣殿养伤的【时间领主】基巴黎安仰望天空，低声喃喃：“这可是两百年前纵横布里坦尼亚的男人，怎么会连这么低劣的暗杀都避不过？”
白金塔上，法师协会会长拉比克转身对他的学生们说道：“看见了吗？认得出那个刺客用的是什么武器吗？有什么属性？位于圣遗物图鉴的哪一页？上一代使用者是谁？由谁命名？你们一个问题都答不出来，是不是把我教你们的知识都还给我了？”
“天空发生啥事了？里面的人又是谁？他们在干啥？”钢心岛的肌肉大汉们陷入了迷茫。
在所有围观群众无比震惊的时候，反倒是当事人的达维安心中出乎意料地平静。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超凡武者戴利。
“深蓝刃水晶锥。”达维安平静说道：“在第四观察纪开始前就已经失落的对龙宝具，所有龙族都会自动忽视持有者，水晶锥可以轻易刺穿龙族的防御，无论是龙族本体还是变化后的化身。其中还有屠杀了万余巨龙的怨恨杀意，还能让龙族动弹不得……居然能找到这柄完全克制我的武器，你们策划了许久吧？”
“嗯，水晶锥里面还有能抑制我战气法力的阴影能量，就不知道是晨曦教派亲自下手的【暗言术】，还是你跟哪位邪神交易了。”
达维安看了一眼正在远处神色平静端坐一边的伊扎洛，自己摇了摇头：“伊扎洛这家伙不会让晨曦教派蒙上污点，看来应该是他让你找到某个邪神使徒了……陛下！不要停，你还欠最后一步！”
小皇帝并不知道他身后发生了什么，他站在第十黄金阶梯上，但面前已经再无阶梯，他便茫然地呆在那里。
听到达维安的声音，一直聆听帝师教诲的小皇帝没有迟疑，下意识便踏入空中。
在他踏上十层黄金阶梯的时候，小皇帝并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走楼梯罢了。然而当他踏出黄金阶梯后，小皇帝感觉自己面前的空气忽然粘稠起来。
就像面前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膜，当小皇帝穿过去的时候，整层膜覆盖到他身上，包裹住他全身。当他走过去，他刚走过的十层黄金阶梯同时消散，化为金色光芒，尽数灌入小皇帝的体内！
小皇帝面前并无阶梯，然而他踏入这一步后，却如同踩到实地上，稳稳地站住了！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到脚下的大地仿佛在震鸣，而整个日月王朝里的人，包括他们自己，都情不自禁地低吟道：
“布鲁·雷德。”
大地为之震动，众生为之传颂！
伊扎洛微微有些恍惚，看着天空中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他仿佛又看见那个哪怕坐在轮椅上，依然能让晨曦银月低头的男人。
如果真得让达维安的计划成功，说不定……
“成功了！”达维安咳出一口鲜血，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陛下，你完成登天仪式了！”
小皇帝落到地面，高兴地转过头，却看见自己一直敬畏的老师，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一根尖锥正在他的胸膛搅拌。
“达维安叔叔！”
“不要过来！”达维安隔空一掌，掌风便直接拦住了小皇帝，“内侍们，护送陛下回去宫中！”
内侍们轰然响应——位于防线内围的内侍们将武器捅入自己同伴的体内，而四大将附近的内侍更是直接对四大将进行袭击！
在平天台附近围观的群众终于知道不能继续看戏了，便在各自手下的保护中迅速离开，留在远处观望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内讧。晨曦教派银月教派也退到远处，没有任何干涉的意图。
赵四也差点被内侍的背刺干掉，不过他好歹天天跟这群内侍打，对他们的攻击方式了如指掌，便轻松避开身后两人的连续攻击，寻到机会直接一波带走他们！
他转过身，看见达维安和戴利还在保持暧昧的后入状态，便准备冲过来帮达维安一把。然而达维安瞧见他，却大声喊道：“先过去护送陛下离开，不要管我！”
赵四愣了愣，也不废话，直接跑过去抱走小皇帝溜了。
这时候，泰帕尔悄悄动用神力，通过赵四这个媒介，把视角留在平天台这个战场中心里。
伊扎洛似乎感觉到什么，但是平天台上还有史诗战力的四大将和傲然全场的达维安，他很快就将这点神力波动的异常归咎于他们身上了。
“逃不掉的。”达维安背后的戴利轻轻说道：“一切都已经成定局。”
“这可难说。”达维安根本不在意身后的戴利，他只看着远处的伊扎洛：“伊扎洛不打算这个时候出手？你们不会以为区区一根水银锥就能解决我吧？”
刚才达维安已经可以打出掌风阻止小皇帝，水银锥的限制效果已经逐渐减弱了。
“教宗不会出手。”戴利说道：“我也不会认为老师你这么容易对付。不过，这柄水银锥是我汇集木精灵和石精灵的锻造大师，通过改进原版【深蓝刃水银锥】，再根据老师你的血液，专门制造出来的武器。”
“它不针对龙族，它只针对你，限制你一段时间的自由，我对此还是有点自信的。”
“那又怎样？”达维安轻松说道：“再过一会，我的血液就会彻底适应水银锥的特性，到时候我的反扑，可不是你现在暴露出来的实力所能抵挡……不过你策反了一部分内侍，倒是令我相当惊讶。”
戴利说道：“蛊惑人心的方法，可不只有日月皇室有。”
“但我准备的四大将，正是为此准备。我早就知道，你们必定会针对我行动，但四名新增的史诗大将，足以挽回局势。”达维安傲然说道：“过一会城外的作战军团就会进来，到时候……”
“他们不会进来。”戴利说道：“普通人可比内侍容易蛊惑多了，金钱，美色，实力……老师你都活了几百年了，你怎么还会相信人类？”
“因为我当年就是因为信任一个人类，才来到这里的。”达维安叹了口气：“好了，我们师徒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那就来一场真诚对话吧……为什么？”
戴利自然明白达维安在问什么，沉默片刻反问道：“老师，我几岁了？”
“……四十九？”达维安不是很确认——事实上，他连自己的岁数都不确认。
“五十岁了。”戴利那刀削般的坚韧脸孔，露出一丝苦笑：“我天赋不好，直到现在，我已经只完成磐石修行的一半，离史诗还有不短的距离。”
“但老师，人生还有多少个五十年啊？”
“所以，你就背叛收养你，培养你，教导你的我？”达维安笑了：“如果是这样，我也无话可说——这三只龙眼没看出你隐藏在根子里的叛逆，是我的错。”
戴利却摇摇头：“老师，是你教育的方式出了错误。”
“教育的方式？”
“从小到大，你都跟我说，我戴利将成为下一代的护国圣者。所以，我才会如此拼尽一切地修炼，拼尽一切地试图追赶老师你的身影，拼尽一切地符合你的期待。”
“然而，我并没有发现我有成为护国圣者的天赋，我只是一个庸人，老师。”戴利低声说道：“一个在你培养下，依旧要花三十五年才步入超凡的庸人。”
“我逐渐就明白了：我只不过跟前几个老死的师兄一样，只是老师一样名为‘弟子’的工具罢了，帮你使用‘龙战士达维安’的名号，解决许多不需要你亲自出马的琐事；你从来不会亲自教导我，只把师兄们的笔记扔给我；你根本没把我当做弟子。”
“你的寿命是如此的绵长，只有你才有资格当护国圣者。你赐予我的希望，只是用来驱使我努力的绝望罢了。活了几百年，老师你还是不懂人心。”
达维安冷笑道：“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戴利说道：“如果你以弟子待我，我必定不会辜负你的希望；而你把我当做一台方便的机器，就别怪这些齿轮冷酷无情。”
“放心吧，老师，我最后必定会成为日月王朝的护国圣者——在你死了之后。”
“狂妄！”达维安抬起头，身上的烈焰虚影再次重聚：“现在，哪怕伊扎洛亲自出手，也不可能阻挡我了。你策反的那些内侍，也已经被尽数诛杀了，你现在跪下，我还能饶你一个全尸。”
戴利笑了，笑得很开心。
“老师，晨曦银月是不会出手的。”他说道：“他们必须保持自己永远是正义光明，不会插手到这场皇室内讧之中。”
“那些策反的内侍，我也从不指望他们能引起多大的作用。他们本来就是用来死的。”
死亡，杀戮，血肉……
在人世间摸打滚爬几百年的达维安，马上就联想到什么。而此时戴利从怀里拿出一瓶暗红色的血瓶，直接扔向平天台。
血瓶咣当一声在地上炸开，爆出一团血雾。里面暗红色的血液似乎蕴含某种诡秘的能力，一旦跟空气接触就马上开始挥发。
没多少人知道这个血瓶意味着什么，只有部分博学法师和达维安看出些许端倪。
“浓缩到极致的怨魂之血……”达维安露出一丝怒意：“黯影教派的手笔，至少是通过献祭十万人而制造出的祭品！戴利，你可真是……干得好啊！”
戴利似乎没听出达维安的愤怒，反而像是拿到小红花的小学生一样沾沾自喜地说道：“老师，不止。你刚才不是问水银锥上的是什么毒素吗？那是赤夜剧毒。奈瑟最强大的三大恶魔教派，黯影，赤夜，以及……末日！”
“新鲜滚烫的血肉，尚未停止的杀戮，以及我刚刚扔出来的怨魂之血，作为祭品而言，已经满足所有要求了！”
戴利话音刚落，战场上四散的尸骸血肉同时受到玄妙之力的牵引，向血瓶砸破的位置聚集。达维安身体不停颤抖，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打破面前的仪式，然而水银锥的力量还在，他的双腿根本无法动弹。
唰！戴利避过达维安的拳头，哈哈大笑道：“看着吧，老师，这就是我为你送终而带来的礼物！”
无数血肉开始堆积，血雾缠绕其上，一阵血光爆响后，众人听见一个响彻天地的沙哑声音：
“带来末日，深渊之火随我肆虐！”
身穿赤红色的巨大铠甲，背生拥有黑色烙印的深渊之翼，手持炽热的阎刃，拥有近乎传奇实力的末日恶魔，在踏足奈瑟之时，他脚下的大地便开始化为焦土，空气也弥漫着常人无法呼吸的烈焰毒素！
通过杀戮仪式和黯影教派提供的精华祭品而召唤的传奇恶魔，仅仅是存在，就足以污染奈瑟，灭绝生机！
而这时候，在外围一直观望的伊扎洛，冷静果断地说道：“传奇恶魔出现在夜律萨城，这是紧急事态！诸位牧师，随我施放【禁锢光环】，将恶魔造成的污染和破坏限制在最底程度！”
“是！”
几乎像是演练过一般，太阳光被晨曦牧师迅速引导，在平天台附近构筑成隔绝内外的圆形墙壁！有教宗伊扎洛的主持，这光芒墙壁几乎是坚不可摧，同时也能限制绝大多数空间法术，哪怕是全盛时期的达维安，也不可能在白天击碎伊扎洛创造的太阳防线！
“困兽斗！”达维安迅速明白戴利和晨曦银月的计划：“哈哈哈，看来这次是不死不休了，那么，晨曦银月准备好背负杀害护国圣者的罪名，迎接分崩离析的日月王朝了吗？”
戴利松开水银锥，退后一步，说道：“放心吧老师，这里的事情不会传出去，晨曦银月事前也根本不知道我策划的一切。而外界所得到事情真相就是：一伙丧心病狂的恶魔教派分子，在登天仪式上召唤恶魔，老师你与恶魔同归于尽，皇帝重伤身死，最后晨曦教派收拾残局，扶持一名信任晨曦银月的皇室血脉登基。而我，也将接受神灵的加冕，成为晨曦的黎明骑士，继续守护日月王朝！”
“老师，这就是我的毕业论文——希望能够让你满意！”
说完，戴利就消失在原地，显然他有晨曦教派给予的空间传送物品，能够直接穿越禁锢光环之墙。
而在村长屋看戏的泰帕尔，转过头对大光球问道：“这直播是不是有延迟的？”
“延迟15秒钟。”大光球说道：“第一次在奈瑟策划这种活动，解调花费的时间较长。”
“那老板，你可以将把戴利最后这段话放大声，弄回音，再准备日月语、查理曼语、布里坦尼亚语的三语字幕播放出来，行吗？”
“可以。为什么？”
“没啥，我就是想将这种自以为能隐藏在历史背后的阴谋诡计公布出来，感觉贼过瘾。”泰帕尔摸摸下巴，说道：“对了老板，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ps：《奈瑟居民语言变化调查报告·第一期》
格拉摩根：‘法克鱿’在这里成为流行的早安问候语。
平原村：忙碌的第一新手村村民，在他们说‘无路赛’的时候，说明他们真的不耐烦了；
戎国南部精灵：三句不离‘叼你咩’，所有人称代词通通换为‘扑街’，问候方式‘吔屎没啊你’；
戎国狼戎部落：语言上倒是没啥变化，只是新生儿的名字多数是‘嘉敏’‘家辉’‘达康’‘俊杰’，也有‘潘德拉贡’‘伏地魔’‘阿尔萨斯’这类名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