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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希月便开始惦记起去漠北之事了,明里暗里探了霍斐渊的好几次话,却都被他故意卖起了关子。
宋希月望着他,慢慢的鼓起了脸颊。
霍斐渊曲起指节,瞧了瞧宋希月面前的药,意思很明显。
宋希月没了法子,抱起碗捏着鼻子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可以了叭。”
“嗯,公主很乖。”霍斐渊将牛皮糖递给她,宋希月眼睛亮了亮。
“这个糖很好吃,还有芝麻,很香。”
昨日霍斐渊买给她之后,原先那些糖块儿又被冷落了。宋希月一连吃了五六块儿,还是瞧着快没了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怎么我以前没有发现?”宋希月嚼着牛皮糖,含糊的问道。
霍斐渊看了她一眼:“这种小吃长相普通,自然入不了公主的眼。”
宋希月仔细去瞧了瞧那牛皮糖,的确,软软的,还因为芝麻和黄豆粉的原因灰扑扑的,和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一起时,的确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她深深的反思了自己,道:“我觉得,自从出了宫才发现,许多美食不能单纯用外表去评判,就比如说这个牛皮糖,无论是名字还是卖相都不怎么样,可它就是好吃呀!还有府中小厨房做的许多吃食,都比宫里那些花一样的点心好吃!”
“那是公主从小就吃,吃腻了。”
“才不是!”宋希月振振有词的反驳,“都说高手在民间,御膳房那些御厨早就摸清了各宫的喜好,久而久之就懈怠了!但是民间的不一样呀,他们来来往往要接待那么多人!要想生意火,那就得那么多人都认同他做的东西,手艺自然会越来越精湛的!”
霍斐渊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公主对吃食方面,感触似乎颇多。”
宋希月压根没听出这话里其他的意思,她又伸手去拿牛皮糖,这次却扑了个空,被霍斐渊拦下了。
“今日吃的份儿够了,不许再吃了。”霍斐渊端着盘子,让云雀撤了下去。
宋希月鼓着脸不满的看向他,显然有些生气。
“吃多了坏牙。”霍斐渊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见宋希月依然气鼓鼓的瞪他,又添了一句:“不想离京了?”
宋希月立马就换了个笑脸:“想!!”
她差点忘了这事,连忙拽住霍斐渊的袖子:“你昨日说的是真的吧!对吧!你会带我去吧!”
霍斐渊笑着将她的手挪开,摇了摇头。
宋希月小脸又跨下来了:“你骗我!”
“微臣自然不敢骗公主,只是皇后娘娘,恐怕不会答应的。”
宋希月一听这话,蔫了。
的确啊,要让姜皇后松口,太难了。
“不过要是公主真的想去,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宋希月被他这兜着圈说话的方式弄得没有了耐心,哼哼唧唧:“那你快说呀别再卖关子啦!”
“公主先做好心理准备,微臣此次去漠北,是带兵的。漠北天气寒冷,即使此刻马上入夏,恐公主也会水土不服,另外,那边不比帝京,吃喝风俗一概都不一样,公主也想去?”
“想去想去!你说什么我都想去!我在帝京活了十六年了!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不然以后老了,走不动了,还被人说没有出去见过世面,会被人笑话的!”
霍斐渊沉默了。
十六而已,让她说的自己像六十。
“那微臣下午要去面见皇上,试试吧。”
“耶!”宋希月高兴的要从凳子上跳起来,霍斐渊好笑般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霍斐渊出门的时候宋希月还特意去送,眼巴巴的:“你一定要据理力争,一定要努力哦!”
霍斐渊没理她径直走了。
“加油哦!”宋希月不甘心的又补了一句,霍斐渊勾了勾唇,依旧没有回头。
乾元帝看完面前的奏折,很是欣慰的点头笑道:“这个提议很好,漠北和邢北接壤,胡寇犯上作乱多次,骚扰我晋南百姓,若是爱卿愿意去一趟,定护佑我晋南边境平安。”
霍斐渊道:“胡寇多次骚扰是寻衅滋事,为图好处,微臣听说邢北使然,若能清寇,对南北友好往来,也是一件益事。”
“嗯,不错。就这么办,朕这就下旨,爱卿打算何时出发?”
霍斐渊垂眸思索片刻:“微臣集结兵马备好粮草,约七日。”
“好!如今正值六月,你此次北上,正好替朕体察民情,中秋归至,如何?”
“微臣领旨。”
乾元帝很是满意,大笔一挥便开始洋洋洒洒的下旨,可写着写着他笔锋一顿,忽然道:“那爱卿此次出兵剿匪,月儿可知道?”
霍斐渊顿了顿,如实禀道:“此次北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关于公主。”
乾元帝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霍斐渊抬头看向他,目光平静:“敢问皇上,公主是否年少时患过旧疾?”
乾元帝忽的变了脸色:“你如何知晓?”
“公主前日忽然说心绞痛,微臣请了府医。”
“月儿如何了?!”
乾元帝脸色沉下来,满是担忧之情。
“皇上不必忧心,现下已经好了,公主懂事,不愿您和娘娘忧心。只是微臣听府医道,帝京夏季湿热,公主也并不适合在潮湿之所长居,故微臣打算带公主北上,或许换一换气候,对公主身体也大有裨益。”
霍斐渊顿了顿,继续道:“另外,神医元若也在漠北,若能重金聘之,说不定,月儿的旧疾会完全康复。”
一番分析,乾元帝略一思索心中已有了主意,他叹了口气:“其实,当年给月儿诊治的太医也说过这话,帝都处于南方,气候湿润,当时她母后还闹着要迁都,可迁都之事哪是说的那么容易,月儿当时也懂事,后来随着月儿慢慢长大,身子好些了,本以为已经康复了,哎……”
霍斐渊面不改色:“皇上皇后对公主,爱之深。”
乾元帝挥挥手,面色愧疚:“此事我永远都欠月儿,这事就这样定了,若真的能请到元若,也算了了朕的一桩心事。皇后那边你不必担心,由朕去说。”
霍斐渊:“微臣,遵命。”
宋希月在屋内忐忑的小半日,时不时的就跑到门口去望望,她走动,糯米跟着她走动,一人一狐,着急的在屋内转圈圈。
福顺小跑着过来传话:“公主!公主!”
宋希月一喜:“如何?”
“成了!”
福顺擦擦额头上的汗,欢喜的禀报。
宋希月微怔,随即迸发出一声尖叫:“太好啦!我可以离京了!!耶!”
云雀笑着伸手虚虚扶她:“公主慢些,慢些!”
冰夏也喜上心头:“太好了!奴婢们也能跟着公主出去开开眼了,帝京虽好,可奴婢们也想去北方看看!听说那边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许多异族人呢!”
草原……
宋希月圆圆的杏眼里写满了期待,她早些读过一本游记,那书上记载,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辽阔草原一望无际,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福顺笑道:“不过主子爷还说了,七日后出发,这七日里还得要公主配合,才能顺利出发。”
配合?宋希月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说的配合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宋希月就明白了。
姜皇后听说她旧疾犯了,立马就派了轿撵立刻接宋希月入宫,宋希月在入宫的路上,从小宫女嘴里听说了。
她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霍斐渊的打算。
好啊他,原来早就是有了法子,还故意瞒着她不说,也不提前与她商量。宋希月哼哼两声,算了,看在他的确打算带自己出去玩的份上,她先不跟他计较,回去再算账!
宋希月在轿撵上的时候,还偷摸的让云雀给她带了粉,将自己的口脂擦了,遮掩上了粉,看上去脸色的确十分憔悴。她又回忆了一下小时候心绞痛的样子。
嗯,一定可以瞒天过海的。
“月儿!”
姜皇后的确十分紧张自己的女儿,否则也不会立马派了轿撵去接人。
宋希月酝酿好了情绪,可当她看到霍斐渊在场的时候还是差点儿就破了防,她很快转移了视线,“母后……”
“太医呢,在哪?!”姜皇后立马去喊太医,宋希月心中一咯噔,望向霍斐渊。
她把这茬给忘记了。
太医怎么办啊。
霍斐渊显然一点儿也不慌张,应太医显然侯在外面多时了,很快进来,规规矩矩的给皇后和公主行了礼,宋希月心中忐忑的伸出手去,姜皇后面色紧张。
应太医是宫里的老太医了,此刻拈着山羊胡摇头晃脑的诊了好一阵儿。
“公主……心跳有些过快……身子虚弱,面色不佳……”
宋希月心中一咯噔。
嗯……心跳是挺快的。
“虽没有小时候那般严重,但的确湿气郁结,不适合住在潮湿之处。”
宋希月心中一喜,立刻又反应过来,用帕子掩了掩唇,压低声音:“有劳应太医了……”
姜皇后也挥挥手,有些担忧的望向宋希月:“月儿,母后……”
“母后,您无需担心,其实月儿现在,已经比小时候好多了。”
“是,不过驸马说的对,既然太医也建议了,那你这次就跟着一起去漠北吧。”
宋希月大喜。
“不过……”姜皇后话锋一转。
“母后要不也跟你一起去吧。”
就在这时,乾元帝正好忙完前朝之时踏进翊坤宫来,听见这话,父女两人的嘴角同时抽了抽。
“母后,您是一国之母,怎么能陪月儿说走就走呢……不合适吧……”宋希月眼尾都快抽了,她用帕子抚了抚,看见了同样欲言又止的乾元帝。
宋希月心中一喜:“父皇!”
乾元帝走了过来,对姜皇后道:“胡闹,马上就要启程去溪蓬了,太后也在,你不去,不合适。”
姜皇后瞪了他一眼。
“怎么,你真打算去漠北?你要去,朕也去。”
“你才是胡闹。”
姜皇后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帝后大战,一触即发,宋希月默默的退出战场,溜到霍斐渊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
“咱们撤吧?他们一时半会吵不完的……”
霍斐渊看了眼帝后,嗯了一声,显然也表示赞同。
等悄悄的出了宫,宋希月仿佛像得了自由的鸟儿,围着霍斐渊转了一圈儿:“我刚才演技不错吧!!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霍斐渊看着她叽叽喳喳的模样,伸手,用指腹擦掉了她唇上的香粉。
“演过了。”
宋希月一愣,反应过来时霍斐渊已经朝前大步走去,宋希月在身后气鼓鼓的,自然也看不见前头人扬起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霍狗套路挺深啊:
女儿快跑!
封面是容隐呀已买断没有版权问题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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