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20再看,修改错字)“蔡军长,看来我之前所言已经全部验证了,此番酒席,就成了你我之间的送别宴咯。”
集安城古南塔旁,康家的两层楼房内,程刚与一位年近四十的军人,正坐在面对面地坐在八仙桌前,互相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
“哈哈,若是真能如程先生预料的一般,此去申城,能够和日本人较量较量,那蔡某也是不枉此生了。
不过话说回来,程先生倒是好胆量,居然当真孤身涉险来到了此处,就不要在下把你抓了向常委员长邀赏么?”
这名军人自然是19路军的副总指挥兼军长蔡廷锴,先前提到过,因为总指挥蒋光鼎前去养病的缘故,最近这段时间都是由前者掌控大权。
蔡廷锴是粤省人,从面相上看就很有粤人的特点,阔鼻,厚嘴唇,突嘴,因为参军十多年的缘故,面相相比于同龄人要显得苍老些许。
而坐在另一边的程刚,按照当前时代的年龄来算,此时恰好是三十周岁。
但金手指的加成,使得他虽然在这几年也饱受风霜,却一直维持着相对年轻的容貌,以至于蔡廷锴初见之时,都有些不敢置信,直到东道主康文卿的确认,方才半信半疑地接收了这个事实。
至于康文卿,这位曾经在红军攻占集安的过程中冷眼旁边的大富豪,最近的生意倒是没有收到战争的太多影响。
但是随着中央苏区生产能力的日渐扩增,一些比较紧俏、本地又暂时消化不完的物资,就通过一些商业渠道向外界流通开来。
康家一直以来都是从事运输行业,建有专门的“康家码头”和旅社,利用先前打下的契机便从这份生意中分得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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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并不是说康文卿就有多么支持革命,一方面苏区在教育上的投入,确实让人家敬佩,所以愿意承担一定风险睁只眼闭只眼。
另一方面,眼下集安人自己都知道,整个集安除去一座城池之外,四周全是红老壳的底盘,哪怕是他们这些商人,想要收购些物资,也得看人家的脸色,不配合工作也是不行的。
商场就是如此,若是历史上的红军,急需向外出售土产乃至粮食以换取资金,那么就不光得被那些老奸巨猾的商贩给狠狠地盘剥一层,还得时刻面临被封锁的困境。
而如今却是完全相反,根据地内的工业虽然依旧不算发达,但有了程刚的适当补充,整个政权的基本运转没有太大问题,所以对于红区与白区间的商业互通并无多少依赖。
反倒是那些以此为生的商人,他们所经营的木、竹、粮、药材等货物,全部都需要从乡下购得,换做以前红军这边买不到,他们还能转向他处。
可现在越来越多的村镇打起了红旗,建立了统一的政权,甚至还推行了一套颇为完整的供销体系,这便使得这些人,但凡还想继续把生意做下去的,就得老老实实地看红军长官的脸色。
对于康文卿来说,后面这个原因大概占据了主要地位,相比于果府的怒火,他更担心自家的饭碗还能不能继续端得下去。
也正是如此,此人才会在程刚找上门来邀请他充当中间人时,犹豫再三之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康文卿非常清楚,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他不敢配合,那么红军这边不打回集安,毁掉他一个小商人的基业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就像前些天里虔城内外人心惶惶一般,自这轮大战之后,集安城内的上上下下,也在积极讨论红军什么时候重新打过来。
大家对于这支部队的印象倒是不差,甚至白鹭洲的学生们,还想起了当初夜里观看的电影,哪怕老师严令他们不许讨论,也无法控制住年轻人们旺盛的好奇心。
甚至夸张一些说,眼下红军虽然没有事实上地占领集安,但处处却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听到他们的声音,而且当地政府以及军队,都只能是装作没看见。
这样的场面,在26路军起义后就变得愈发明显起来,驻守此地的19路军将士都不傻,很容易就看出来,他们虽然与26路军有所不同,但依旧不是常凯申的嫡系。
所以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谁都不期望的结果,为了保险起见,大家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了。
而蔡廷锴也正是在这个关头,终于下定决心与程刚见上一面,虽然对方将见面地点设立在康家,有些出乎蔡军长的意料,但毕竟是军人,既然决定了,就没得什么可犹豫的。
“没有三两三,怎敢上梁山,我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有我底气,更何况蔡军长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面对蔡廷锴的示威,程刚不动声色地回道。
“放屁!”蔡廷锴心里暗想,在他看来,对方将主场设置在这里,实际上就是在给自己展示肌肉。
他虽然对红军那边了解不多,但大抵也清楚程刚在其中的地位,若没得十足的把握,人家怎么可能孤身赴宴。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考虑这些已经没有了多少意义,蔡廷锴马上就要走了,等19路军撤离,集安城到底落到谁的手里,自然和他再无瓜葛。
所以没有流露出任何神色,蔡廷锴淡然说道:“那在下就感谢程先生的信任了,同时也多谢贵方在先前的大战中手下留情,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一饮而尽,此时房内只有程、蔡二人,就连外面的伙计、侍从都被打发离开了,所以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因此程刚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蔡军长客气了,以19路军将士的战力,若是我们不避其锋芒,恐怕损失只会不小,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手下留情。
更何况大家都是夏国人,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在这个关键时期,多保存一丝国家的生力,未来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这些都是应该的。
只可惜常委员长始终看不透这点,一意让我们为敌,实在是太遗憾了。”
且说,若是当初被困东谷的时候,19路军这边还普遍有些轻视红军的想法,但等到遭殃军大败之后,蔡廷锴等人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立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的实力与嫡系部队到底还是有不小差距,可是就连嫡系师也在红军手中吃足了憋,换句话说,但凡先前对方多用些力气,刻意针对一把,19路军眼下还存不存在都不一定了。
所以事后双方都表现了足够的默契,虽然并没有像26路军那般眉来眼去,但也是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
同时,哪怕知道程刚所说不过是句恭维而已,但蔡廷锴的心里还是好受了不少,毕竟武无第二,没有那个军人愿意自认下风。
沉思片刻后,蔡廷锴低声说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说,作为一名夏国人,我当然不希望看到外敌入侵祖国的领土。
但若是日本人当真敢从淞沪登陆,那么我哪怕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誓死抵抗下去,无论上头是个什么想法,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心。”
“好!”程刚略显兴奋地拍了拍桌子,虽然对于19路军后续抗战的局面并不看好,但对方朴素的爱国主义还是值得敬佩的。
“这次无论立场,无论政见,容我敬蔡军长和19路军全体将士一杯。”
说完之后,程刚再次一饮而尽,“抵御外敌,是我们所有夏国人的责任,红军眼下受条件所限,无法与敌方正面交锋,就只能用些许心意聊表安慰了。
这次我过来,顺道还带来了五十箱医药,这次就作为临别赠礼送给贵方,或许在几个月后就能派上些许用场。”
……
夜里,蔡廷锴回到司令部的住处,全无睡意的他,干脆坐在办公桌前,随意拿起些书看了起来,但是脑子里却始终浮现着程刚之前告诉他的信息。
九一八事变后,为掩护炮制伪满洲国傀儡政府的阴谋,如今日本关东军正蓄谋在上海制造事端,最初不过明年上半年,肯定会有所行动,而19路军移防申城,必然会与日本人来一场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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