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魔教教主10

不只是突然被教主之位这个大馅饼砸中的甄晓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赤焰教的教众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其中以右护法宁逊为最。

那日他被教主所流露出为的武力值给吓得不轻,回去左思右想之后下定决心放弃原先的计划,打算安分守己地做他的右护法。

所以这些日子圣女一再相邀他都避而不见,生怕被发现了以前曾经做过的事情,然后像那些人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杀掉。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解阳焱这个小儿为什么会突然退位?还把教主之位传给圣女,是阴谋还是他疯了?

“教主,这万万不可啊!”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暗影堂堂主率先劝道:“圣女太过年少,如今那些江湖中人对我教虎视眈眈,怕是不能带领我等与之对抗。”

“游堂主忘了?”阳焱微微一笑,道,“本座当年登位之时与圣女如今也是一般年纪,又有何不可?”

这如何能一样?

十年前解教主虽然也只有十八岁,但赤焰神功却已经练至了六层,在教中罕有敌手,但圣女呢?

他们从未听说她在武艺一道上有多惊才绝艳的天赋,甚至前不久还被秦家庄的人俘虏了,这样一个教主如何能够服众?

众人不好直说瞧不上圣女,一再跪求他三思而行,这些年仗着有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教主,他们没少在江湖中作威作福。

原本瞧见教主神功更上一层,还以为此次大会是为了商议如何壮大本教,在江湖中撅起更多利益呢!

谁料不知道教主怎么想的,竟然在这个时候要退位!

甄晓曼骤然听到他出乎意料的决定,震惊过后心中才升起狂喜,却又听一干教众话里话外地贬低自己,还没来得及绽开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这些人怎么敢?

她是上任教主的女儿,赤焰教的少教主,若非当年爹爹去得突然,她的年纪又太过幼小,这教主之位怎么轮得到解阳焱来坐?

原以为这一生都没办法将本该属于她的教主之位夺回来,所以她唯一的想法就只剩下借助外力,杀了他替父亲报仇。

如今狗男人不知怎么地想通了,好不容易肯将之还给她,可万万没想到阻力意来自于这些人!

甚至就连宁叔叔也跟着一起劝他,难怪他这几天都不肯来见自己,原来他已经背叛自己了!

甄晓曼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差点小脾气上来当着大家的面翻脸,幸好在爆发前的最后一刻用理智强压下了。

“请教主收回成命,”她上前一步跪在众人面前,“属下年少无知,且武功低微,着实当不起如此大任。”

暗影堂堂主等人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圣女在教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因此他们都不服她。

倒没想到她还有些风骨,竟然能主动推辞如此大的诱惑,不免都高看了她一眼。

不过高看归高看,要同意她做教主是不可能的,赤焰教如今在江湖中如火中天,靠的主要是武功天下第一的解阳焱是他们的教主。

若是换了这么个黄毛丫头掌权,形势必然会对他们不利。

“请教主收回成命!”

几个掌权者互相使了一个眼色,齐齐掀袍跪下,其余一干教众也跟着“刷”的一声跪地祈求。

“请教主收回成命!赤焰教离不开教主。”

他们大多数人倒都是诚心诚意地想留下他,可惜阳焱却没有兴趣陪着一群恶人肆虐江湖。

“本座心意已决,”他站起身,霸道地说道,“今日召你们前来是通知你们一声,本座不是在与你们商议。”

“教主!”

众人想不到他竟如此不留情面,齐声惊呼。

“行了,以后赤焰教的教主便是圣女甄晓曼,”阳焱陡然气势全开,“这是本座亲口定下的,你们一再反对,是不是对本座心存不满?”

原主以前甚少在教众面前出现,可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便从来不会更改,主要是他嫌麻烦,敢反对的人基本上没有好下场。

众人之前也是急得忘了他说一不二的性子,此时被他骇人的气势压得差点全趴下,顿时后背被冷汗浸湿清醒过来。

“属下等不敢。”

“不过……”狂风堂堂主却在这时候支支吾吾地道,“属下等人之前都服用过龙精虎狂丸,那药虽是教主体恤我等,特意叫人炼制出来以供强身健体,但必须按时服用。”

“不知道等新教主上位之后,属下等人是照例按时到怪医那里领取,还是……”

他在教主的视线下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讲了出来,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大事。

阳焱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这人话说得真够婉转的,明明是用来控制他们的慢性-毒-药,却美化成为了他们好的良药。

不过他倒也不是完全在胡说八道,龙精虎猛丸的确有强身健体、增强内力的功效,但它的致命之处便是需要定期服用,一旦停下便生不如死。

而制药的药方之前掌握在廉修杰手中,等于掌控了他们的生死。

见其他人虽然都尽量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实际上全都悄悄支棱起耳朵,阳焱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本座已经将药方交给怪医,着他研制出了一次的药丸,之后你们去他那里领取便是。”

“谢教主大恩。”众人顿时惊喜万分,补药虽好,可后遗症却能要人命,他们当然更不愿意受制于人。

如今这块心病一去,所有人的心里都轻松了几分,对于教主离任一事也打从心里接受了下来。

阳焱不想再浪费时间,当即点了宁逊、牛庚、游堂主和其他几个人,道:“即日起本座便会离开赤焰教,廉修杰将随一座一起服侍左右,尔等须尽心辅佐新教主,可知道了?”

“属下遵命。”被点了名的人心中一凛,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卸下教主之任便立即远走,还把一直掌教中大权的左护法也带走了,表示是要将权利全部拱手相让。

可最后又重点强调了一句,难道这是在敲打他们,替圣女撑腰,以免他们欺她年幼无知?

甄晓曼也听出了他话中的维护之意,顿时心情万分复杂。

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解阳焱都是她的杀父仇人,可他却对教主之位毫无眷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交到了她的手里。

此时她不由地在想,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

假如他真的是为了教主之位而对父亲下了毒手的话,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手中的权势?

前些日子他督促自己练武,或许并不是知道了她私下的谋划而故意折腾她,而是真的想叫自己有所长进,以免她当上教主之后不能服众而已?

这样一想似乎才更说得通,毕竟若换了自己处在他的位置上,假如知道有人在私底下算计着想要自己的命,怎么可能就以练武之名折腾一番就算了?

解阳焱不但没有如她猜测的当众处置她,还力排众议传下大位,怎么看都不像是拿她当仇人看的。

再一深想,她之所以会那么坚定地将他认作杀父仇人,其中少不了一个人的推波助澜。

甄晓曼的视线落到了正极力控制着心中喜悦的宁逊身上。

他还不知道新教主的心里已经对他起了怀疑,正畅想着等解阳焱和廉修杰离开之后,凭着她和自己的情份肯定可以将其他人压下去,然后他就可以架空她独掌教中大权了。

想像太美好,差点笑出了声。

不过宁逊能在廉修杰的手中存活下来,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在掩饰自己情绪上还不至于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轻易看穿。

甄晓曼的目光很快便被他察觉到,他面上像其他人一样一脸沉重,却悄悄地给了她一个欣慰中夹杂着鼓励的眼神,叫她顿时又拿不准到底谁才是对她真心实意的了。

阳焱站在高处,底下人的神色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两人的小动作自然也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易察觉地微微勾了下唇角。

这两个人都是自私自利之辈,就让他们互相猜忌、狗咬狗去吧!

况且还有秦飞英那帮人很快就要参与进来,一场大戏即将上演,肯定会非常精彩。

“诸事已毕,本座去也。”阳焱留下一句话,随即便飞身而去,几乎不到一呼吸之间大厅内便失去了他的踪影,只留下了一点余音回绕不绝。

想不到他说走就走,宁逊等人面面相觑,不过还是他反应最快,从片刻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后,立即俯身单膝跪在甄晓曼跟前。

“属下宁逊,参见教主。”

其他人慢了一拍,也跟着上前拜见,近千人的声音响成一片。

甄晓曼虽然身为圣女,但只有一个尊崇的名头,实际上从未参与过教中大会,更不曾受这么多人跪拜。

如今看着面前黑鸦鸦跪倒在她面前的人群,顿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心底一股豪情也油然而生。

“都起来吧!”她双臂,宽大的袖子拖曳在地,配上她肃穆的神情,竟然勉强有了几分气势,“以后尔等与本座一起,齐心协力将赤焰教发展壮大。”

“教主英明!”

阳焱离开大厅之后,一路飞驰到廉修杰的住处,带着他从小道出了赤焰教。

他还有其他计划,所以并没有去到太远,将人带到了沽山脚下的一个小庄子上。

乍然被从屋里挖出来,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廉修杰却问都没问一句,自己找了个角落窝着。

自从那日经历过百场近乎真实的梦境之后,他就一直是这样,像是已经对生活没有了期盼,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将死之人的暮气。

到底是原主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对象,而且相对于那些至死都不肯悔改的人来说,廉修杰还能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悔过,也不算无可救药。

阳焱不忍看他如此一直颓丧下去,主动蹲在他旁边,摆出了谈心的架式。

他将自己卸下了教主之位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问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准备到江湖上走一走,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廉修杰苦笑一声,道,“江湖之事我是不想再去搅和了,以后就呆在这里吧,这里挺好的。”

对上他毫无生气的双眼,阳焱想了想,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廉修杰其实并不太想挪窝,但他向来敬重义兄,如今也不忍拂了他的意,犹豫了一下便跟着他走了。

要去的地方并不远,阳焱没有叫人套车,也没有用轻功,就这样带着他一前一后地步行。

如今正是刚开春不久,积雪散去,万物复苏,路上桃花开得正艳,到处都散发出一股勃勃的生机。

廉修杰却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的,只知道埋头跟在义兄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了人声,却是一个小村子。

廉修杰原本并没有在意,但是在走进村子之后听到的称呼,却瞬间引起了他的警觉。

“教主,你怎么突然来了?”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们安置得怎么样了。”阳焱脸上带着一抹淡笑,道。

那打招呼的人正要说话,不想他身后突然转出一个人,待看清之后顿时面露防备:“左护法?”

廉修杰也皱起了眉头:“尹元龙?”

他看看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再看看身旁的义兄,脑中一头雾水。

虽然这些日子他整个人都自闭了,但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大,赤焰教中到处都在传星罗和幻海两堂的堂主叛变,被教主将他们连同教中两百余人一起处死了。

他便是不关心外界,也被动地就听进了耳中。

可是如今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和据说是杀了他的人言笑晏晏,这着实令他摸不着头脑。

“尹兄以后还是不要如此称呼我和修杰了,”阳焱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道,“如今我们两人已经脱离了赤焰教,再也没有什么解教主和左护法了。”

“是,解兄弟。”尹元龙从善如流道,“那我带两位在村子里转转?多亏了解兄弟手下留情,才有我们现在的平静生活,大家伙都很感激你。”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阳焱拒绝道,“我和修杰只是随意走走,你只当没见过我们,以后你们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要脱离江湖,过回平凡的生活,就不宜再和自己有牵扯,今天如果不是为了开解廉修杰的话,他也不会来这里,当然以后也不会再来。

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尹元龙面露感激:“解兄弟的大恩大德,尹某无以为报……”

“言重。”阳焱淡淡地说了一句。

尹元龙也就没有多说,辞别两人径自离去。

阳焱之后果真只带着廉修杰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便从容离开了,期间没有再与人交谈过,那些人受了尹元龙的话,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只当他们不存在。

“焱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回去的路上,廉修杰终于问出了憋了一肚子的话。

方才那村子还在建设之中,显然这些人全都才搬来不久,而且那些衣着普通的村民个个都身怀武艺,虽然他并不是每一个都认识,但也认出了不少熟面孔。

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传说中那两百来个死于焱哥之手的赤焰教人,恐怕都和尹元龙一样,表面上是死了,实际上却被他秘密地移到了这个地方。

再联系之前听说的,那些人都是被焱哥亲手拍死的,不难猜测所谓的清除叛徒,恐怕一开始便是他的计划,否则他为什么不派教中之人,而是要亲自动手?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对方是处理假死的状态,而不引起怀疑。

以焱哥的武功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廉修杰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说这些人有叛心是假,焱哥想要派他们出来做事才是真?

可是也不对啊!方才他明明听到焱哥亲口所说,以后他们全都只是普通人,他不会与他们有所联系。

“你之前听说的有一点并没有错,”阳焱淡淡地扔下一记炸雷,“尹元龙和庄闻他们的确有叛教之心。”

“那焱哥你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心思放过他们?未免也太过妇人之仁了!”廉修杰顿时瞪大了双眼,倒是比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多了几分生气。

这人对原主倒真是一片真心实意,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情,便没法无动于衷。

阳焱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何会存有叛心?”

“还能为什么?”廉修杰似是不满他的行为,不屑地道,“人生在世,无非是为名为利,为了权势。”

“我偷听过他们谈话,”阳焱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将自己偷听之事说了出来,“他们当年会加入赤焰教,的确是看中了教中的实力,怀着扬名立万的念头来的。”

廉修杰一副“我就说吧”的样子,正准备张口,却被对方打断了。

“不过后来他们后悔了,”阳焱语气平静地道,“江湖之中的厮杀他们不在乎,但手中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特别是残杀妇孺孩童之事叫他们无法忍受。”

“所以他们才联合了与他们有同样想法的人,准备一起叛教毁了赤焰教,杀死你我,连身上所中之毒也不在意了。”

说到这一点,廉修杰顿时焉了,那些灭门的命令都是他下的。

“修杰,”阳焱看他又失去了生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今日带你来这里并不是想指责你的过错,而是想告诉你,人都是会犯错的,只要有心改过,便还来得及。”

“焱哥你想得太简单了,”廉修杰惨笑,“我犯的不是小小的过错,而是深重的罪过。”

“那些被我亲手杀死的人,还有因为我下令而惨死的人,你问问他们,问问他们还在世的亲人,是不是我改过了他们就会原谅我了?”

“我有时候真的很恨你,恨你为什么要编织出那些梦境让我知道这些,知道因为我而害了多少人?”

“以前我不知道的时候,自然可以心安理得的,可是在知道了以后,我整夜整夜无法入眠,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那些被我毁了的人,那些被我毁了的家庭。”

“你真的很残忍你知道吗?”廉修杰崩溃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事情不是落在你的头上,你当然可以轻描淡写地教训我,可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他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眼泪鼻涕俱下,毫无形象可言,抽抽噎噎地说着,“假如你换成我如今的处境,你会怎么做?做什么能弥补那样的罪恶?”

“要不然我把命赔给他们?”他突然从怀中掏出匕首,拔开便朝红着眼睛朝自己的腿上刺去,“我把自己千刀万剐,给他们赔罪!”

阳焱一开始没有阻止,冷眼看他疯狂地连捅了自己四五刀,直到他调转刀锋朝脖子抹去,才弹起一道气劲将匕首打飞出去。

失去了武器,廉修杰也没了刚才那股疯狂劲,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大腿涓涓地往外冒着鲜血。

他是真的想求死,方才那几刀都下了死力,每一刀都捅得直没至柄,甚至连大动脉都刺破了。

阳焱叹息了一声,上前替他点住伤口附近的穴道止住血,从袖中掏出伤药,撕开他的裤子边往伤口上撒药,边道:“我想对于受害人来说,无论你做出怎样的事,都无法弥补他们的伤痛。”

“哪怕是你马上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觉得快意,但却不会因此而不难过。”

“老实说,换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做一点总好过不做,你自己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加害人在真的有了悔过之心之后,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抚慰受害人和家属受过的创伤?

还是说只有见到他们也像受害人一样,受到同样、或者更多的伤害,才能觉得快意?

但是快意过后呢?伤害又是否能抹平呢?

千古难题,我居然把它写出来了,捂脸……

希望不管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大家讨论一下就好,千万不要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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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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