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方源不简单,当然不简单。能一力撬动时间长河的,哪个人物简单了?
但是目前,方源和凌歧二人的差距,岂止是一点点那么多,比天和地还要大!
实力差距太大,什么都是枉然。
回到山寨的古月方源,并没有引起太多轰动。
当然,这只是代表他个人,不包括随行的凌歧和闫无犽这两个外来强者!
守寨人在见到方源和见到凌歧时截然不同的反应,那从漠视到震惊的过渡,简直可以上gif经典表情栏。
其实,古月方源早前也曾经是古月山寨的风云人物,方仲永一般,被万众瞩目、被赞美围观!
这个少年传说有早智,思低调却为生活所迫暴露。
他数月能言,三岁成诗,开窍前一度被人当做甲等资质的天才。
谁料世事无常,仗着穿越者身份带来早慧的方源,真实资质只有丙等,比标准的废柴丁等,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他的亲弟弟,一直被人忽视的、被人当做是方源影子的、毫无存在感的古月方正,反倒被测出甲等资质!
如此阴差阳错,局势立转,哥哥从天上落到地下,淡出人们的视野,弟弟则和新月一般冉冉升起!
若是兄弟同心,也就罢了。
偏偏兄弟二人从小失去了父母,寄养在心怀鬼胎企图夺走二人家产的舅父舅妈膝下。
早熟的哥哥为了自保暴露早智,让舅父舅母无法逼迫苛待二人。可哥哥虽然愿意带挈弟弟,愿意施恩,年幼的弟弟又哪里懂得道理!久恩成仇,可怜的弟弟早就被嫉妒、自我怀疑之类的负面情绪包围,又在舅父舅妈刻意的引导、挑唆下,暗暗记恨自己的亲哥哥,被自己的幻想压得喘不过气来!
弟弟一朝得势,首先想到的不是安慰哥哥,而是无比轻松和畅快,仿佛推倒了心头的一座“大山”!
墙倒众人推,亲弟弟也不例外,现实就是那么灰暗。
哥哥有错吗?上一辈子,哥哥没有!弟弟有做错吗?两辈子,他都只是个孩子。孩子不懂事,又能怪谁?
很多时候,人间的无情,往往就在于它呈现着黒白交融的灰色,而非黑白分明。
面对恶劣的局势,再多早慧也改变不了滚滚洪流,只能随波而逐,或是被冲垮!
这一生,若非靠着前世五百年后练成的春秋蝉,逆流时光,回到现在,多了一世的记忆。
方源这位穿越者,大概也不过一只落入泥潭的可怜虫,平凡的连凌歧见了都不会多看两眼。
穿越是一笔财富,同样是一种束缚,观念的束缚。
前世五百年的打磨,三百年的沉浮,才让方源洗尽铅华,修成蛊仙、炼成仙蛊,打破了樊笼。
一经重生,面对同样的困境,不同的方源,立刻做好了全盘的准备和计划。
他有五百年人生经历,是魔道巨擘,只觉得玩弄人心如探囊取物,认为什么困境都能轻松突破。
事实上,哪有那么简单!
虽然他目前走的还算顺利,没有被人识破,但这并不表示他就能一直顺利下去。
没有凌歧,也有张奇李奇,跳出来搅局。
莫非对于未来,他真能全知?
纵使全知,若没有足够的能力,面对泰山压顶,一样变成一张肉饼。
几百年的经验,的确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就像是一本现实的攻略。
可如果没有力量,对着攻略打游戏,一样会被boss虐杀,凄惨无比!
布局不是想当然,弹指间强敌灰飞烟灭的基础,是自己有相当的力量或势力借助。
再厉害的棋手,如果本身没有强大的腕力,也连棋子都驾驭不住。
河边走多了,总有湿鞋的一天,逆天的智慧,没有力量,一样无用,何况只是一些先知先觉的优势!
如同现在,古月方源总觉得还能和凌歧二人稍微周旋,事实上,凌歧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生死不能自已。
当带着凌歧过了家老一关,正式会见古月一族的族长古月博后。方源终于从凌歧口中,听到了他最不想听的话!
“古月族长,我对这个少年非常喜欢,不知道你能不能割爱!”
家主阁中,被古月一族的族长和临时赶来的十数家老一起迎入阁中的凌歧,不提别的,首先提的,就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无礼要求!
方源听着,只觉心中惊怒莫名,没有半点受到重视的欢喜。
他愤怒着自己的弱小,弱小的和蚂蚁一样,面对这种可怕的人,他甚至无法更不敢表达异议!
不管曾经有多强,不管心机有多深,既然已经成为弱者,那就要有弱者的觉悟。而弱者,没有话语权!
分宾主坐下后,古月博听到凌歧再次提出这个要求,终于无法含糊过去,蹙眉思索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仍然处于愕然、惊讶状态,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方源和凌歧的家老们,以及尚未离去紧皱着眉头的方源,一时十分难决。
“这个嘛...”
“咳,贵客既然来到我寨,我家自然是要招呼好的。”
“先请贵客先品尝一下我家的青竹茶,这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物,倒也有些趣味!”
“至于方源...”
“方源!你这几天,就专门负责接待凌歧先生,不论他有什么要求,你都要办到!如果你实在做不到,再来找我!”
“当然,还有闫...闫无犽先生!你要也招呼好!不要恶了贵客!”
“这两位先生...都是南疆赫赫有名的强者,这是你的机会。你虽然只有丙等资质,但未尝没有晋升三转的希望,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和两位大人学习!”
古月博说完,像是口渴了,率先拿起一旁茶几上,刚刚被人端上来新沏的青竹茶,低着头抿了一口,目光有些闪烁。
一些人听到凌歧的话,可能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心思龌蹉的,甚至还会想歪。古月博人老成精,哪里会被表象欺骗!
方源只是个丙等资质的废柴,有什么能被对方看重的?
对方这样直接要人,肯定是大有深意!
再者方源怎么说都姓古月族人,他身为族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族人送人?这样做了以后怎么服众?所以能保还是要保的!
其实,在古月博心里,方源并非不可舍弃,但总要有合适的理由。
这个理由,对于古月一族十分重要。而古月博更想知道凌歧对方源另眼相看的原因!
资质?性格?扯谈!
这个原因,此举背后的深意,在古月博眼里,甚至比给族人的理由更加重要。
古月博的话,倒是让心坠冰窟的方源对他另眼相看。
并非感激对方对他的回护,而是惊讶于老族长的敏锐。
只是...
闫无犽!四转巅峰魔道蛊师!二代僵王的结拜兄弟!人称鬼爪修罗的顶尖高手!
仅此一人,古月博都要靠着整个家族,靠着家族暗藏的后手,才能顶住对方的压力!
另一人,看起来虽然不如闫无犽厉害,或许族长古月博也那么认为。
这人口口声声说,闫无犽和他是朋友,古月博或许把他当成普通的四转魔道蛊师。方源却发现,闫无犽那张故作姿态的冷脸下,在细节处表现出来的,对另一个人的根本不是什么友善,而是敬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顺从的眼神简直和下属、奴仆无异!
族长古月博震惊于闫无犽的造访,暂时还没发现这一细节。
老奸巨猾的方源,怎么会看不出来!
果然,就和他想象的一样。本来还能仗着山寨底蕴,勉强坐稳钓台的古月博,还想试探凌歧的真实目的。结果,这老匹夫被凌歧接下来的举动,差点吓的连茶水都喷出来!
“古月族长,你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不是想要个贴身使唤的奴仆,而是看中方源的资质,想收他做开山大弟子!”
“至于,他的资质只有丙等,这不是什么问题!”
“若是古月族长觉得我没这个资格教导他、教导你的族人的话——”
凌歧看也不看旁人的脸色,冷冷盯着古月博。他伸出一只手来,掌心亮起一团紫晶的光晕,就像是掌中忽然燃起了一堆姹紫的火苗。在那紫色的火焰中,一汪冰蓝的水流涌来涌去,仿若微缩的潮起潮落。
小小的控制在一掌之间的水流,随着舒卷,不时发出澎湃的浪涛声,哗哗哗,一阵接一阵。配合那股忽然升起盖亚全场的气势,仿佛那被托住的不是一股涓流,而是一条大江!!!
“五转蛊!五转强者”
一位家老震惊的站了起来,打翻了茶杯!
随着凌歧主动的暴露,他身上迷雾般的气息和神秘的面纱终于揭开!
现场唯一无动于衷的,只有露出恍然之色的闫无犽,以及垂下头去的方源!
“果然...”
“他...究竟是谁!!!”
方源心中无数问号伴着足以让他窒息的危机感升起,他浑身上下值得五转强者觊觎的,只有一件东西!
但是,对方怎么可能在连空窍都没查探的情况下,就发现它!
而且,对方莫非就是为了他才来古月山寨的?还是恰逢其会?
很多人在事情已经发生后,都不会再考虑这种细节。
但是方源不同,他知道,那很重要!甚至,这会让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变成截然相反的两种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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