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季明舒也是骨灰级小说读者,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蒋纯给她支的招都是傻子女配才会干的那种,实在是太掉档次。

蒋纯说着说着,忽地一顿,“她去洗手间了,快,快跟上去!”

她边说还边推了把季明舒,“你可以拿扫帚把她锁隔间里,或者是给她泼水!”

疯了吧是,这什么场合厕所怎么可能有扫帚。

季明舒被推得起了身,边胡思乱想边不由自主往洗手间走。

艺术中心的洗手间也很有艺术气息。

若不是门前女厕标识明显,往里一推可能会以为误进了什么高级化妆间。

季明舒在洗手台前心不在焉地补着妆,眼睛盯着镜面,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身后隔间的动静。

大约过了三分钟,李文音才从隔间出来。

见季明舒在洗手台前补妆,她略微一顿,倒也没有特别意外。

季明舒第二次往脸上拍粉饼,待李文音走至身侧洗手,她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好巧。”

李文音轻笑,没有抬眼,“我看不巧。”

季明舒:“……”

洗完手,李文音扯了张纸巾,边擦边从镜子里看季明舒,声音了然,“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

“?谁幼稚?”

季明舒一秒进入作战状态。

“季明舒,你有钱有闲,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不好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再玩这种小时候的把戏了。”

李文音又拿出口红,气定神闲地补了层浅淡唇色。

季明舒怔了三秒,忽地气笑,声音也拔高了不止一个调,“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你在我面前演什么聊斋呢,谁在暗地里作妖你心里没点数?连怎么做一个安静闭嘴的前女友都不会你搁我面前装什么知性优雅?”

“你知道我要拍电影?”李文音顿了几秒,忽然看她一眼,“岑森告诉你的吗?”

这事和岑森什么关系?

见她表情,李文音忽地轻笑,“我猜,岑森肯定没有告诉你,君逸给我电影投资的事情。不过他都不介意,你在介意什么?你喜欢他这么多年,又使了手段如愿嫁给他,还没得到他的心吗?”

她已经收拾停当准备离开,和季明舒擦身而过时,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轻轻飘飘在她耳边说了句,“真可怜。”

那一声“可怜”,带着从学生时代起便烙在季明舒心上的耿耿于怀,让季明舒的心脏蓦然攥紧,好像不能呼吸。

李文音的高跟鞋滴滴答答往外敲,一路渐行渐远。

而季明舒建设多天的心理防线,被李文音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轻易击溃,这会儿只能撑着洗手台,让自己强行站稳。

接到季明舒电话时,岑森正在江彻的高尔夫球场和他一起打球,除了他俩,舒扬和赵洋也在。

四人都站在一块,离得很近。

见是季明舒电话,舒扬还不怀好意地调侃了声,“哟,小舒舒还查岗啊!”

这是僵持多日季明舒第一次打来电话,岑森没理他,径直按了接听。

也不知手机出了什么毛病,明明没按外放,声音却大得周围三人全能听见。

电话那头季明舒的声音有点颤抖,还有点刻意压制却压不下去的歇斯底里。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又记不记得自己跟我保证过什么?你投资李文音纪念你们爱情的电影是什么意思?!想要打肿我的脸让全世界看看我有多可笑吗?!”

过了几秒,她的声音稍稍平静,“我跟你已经无话可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离婚。”

第39章

秋日下午,阳光和煦,微风宜人。

可随着电话那头断线的“嘟”声响起,以岑森为中心,周围温度迅速降至冰点。

离婚?

季明舒刚刚提了离婚?

舒扬还不如悄悄躲进云层的太阳会看人脸色,“卧槽”一声,嘴巴没把门就惊讶问道:“你和李文音旧情复燃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卧槽森哥你怎么搞的?还搞得季明舒都知道了!这怎么办?”

岑森没接话,快捷键拨给周佳恒,声音低沉,“安排一下,马上回帝都。”

江彻闻言,放下球杆,拍了拍他肩膀,没有出声。

赵洋也没出声,但他想的问题,其实和舒扬一模一样。

这也怪不得,他俩都是浸在女人堆里的人物,情场浪子,阅女无数,没有什么忠于爱情忠于婚姻的观念操守。

这会儿以为岑森出轨李文音,还在季明舒面前翻了车,想法也都是偏向于如何维护自个儿哥们的利益。

岑森走后,两人边打球边讨论。

舒扬:“没想到李文音魅力还挺大啊,这才回来多久,又搭上了。”

赵洋想了想,说:“个性吧可能是,季明舒她主要就是那个性,一般男人真遭不住。”

舒扬:“这倒没错,欸,你说,他俩不会真离吧?”

赵洋:“哪能啊,你当季如松季如柏是死的?没京建在旁边挺着,季家还是以前的季家么?不过这事儿主要还是看森哥意思,他如果想离,那没这事儿也得离。”

“说的也是,”舒扬点点头,“不过岑老爷子和岑老太太都那么喜欢季明舒,肯定不能同意啊。还有岑伯……不是我说,就算离了,那李文音也不可能进门吧,岑伯那关就过不了。”

听到这话,赵洋轻嗤,“得了吧,还进门,你难道就没看出来森哥压根就没想离?不然这么快回去干什么。季明舒那也只是说说而已,你瞎操哪门子心呢。”

……

他俩越聊越起劲,岑森走了不到五分钟,两人都已经聊到了离婚后财产该如何分配。

江彻对婚姻的态度和他们向来不同,但自己兄弟,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远眺绿茵尽头,只不咸不淡说了句,“别说了,少管闲事。”

不得不承认,江彻这句“少管闲事”很有远见,只可惜他的提醒力度太低,不过转个身的功夫,赵洋和舒扬这俩大嘴巴就不小心把事儿给漏了出去。

岑季两家的联姻在小圈子里本就备受瞩目,骤然生变,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

傍晚时分,这事儿风风雨雨几经变幻,已经传到了季家人的耳中。

季明舒最先接到的,是大伯母和二伯母的电话。

她俩说辞差不多,都是听说她要离婚,打来问问什么情况。还说岑森要是欺负了她,让她受了委屈,季家肯定要帮她讨回这个公道。

季家娶回去的媳妇儿也都是名门之后,涵养好,话术也周全熨帖。

如果没有最后那些“劝和不劝分”的经典语录,季明舒可能会真的以为,她们就是打电话来护犊子的。

她敷衍两声,心情在跌至谷底后,好像又浸入了一湾寒潭。

大约是她不甚明朗的态度让季家有了危机感,两位伯母劝完,大伯季如松竟也亲自打来电话。

“小舒,你和阿森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都在传,你要和阿森离婚呢?”

季如松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声音则是一如既往,温和又不失上位者的威严。

季明舒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连续接了几通电话,对季如松的问询并未感到意外。

她将手机开了外放放在一边,语气平静,“是我提的,伯伯,我和他已经过不下去了。”

“还真是你提的?”季如松本来不信,这一听,到底还是急了,“小舒,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哪!”

季明舒垂着眼,没接话。

季如松这会还在公司,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背在身后,被这侄女搞得整个人都有些头大。

他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小舒,伯伯也不跟你绕弯子,你是成年人,做事不能随着自己的小性子来!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建和伯伯合作的南湾项目有多重要?”

“今时不同往日了,京建不一定要和我们季家合作,但我们不和京建合作,这个项目还有人能吃得下吗?所有开发都要止步!”

他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道:“还有你二伯,你二伯兢兢业业几十年,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错!他现在那个位置你以为好坐?要是没有京建在旁边撑着,多少双眼睛盯着想把他给拉下来!”

季如松恨铁不成钢又不忍责骂的话语落在耳边,让季明舒原本就一团乱的脑子变得愈加混乱。

她慢慢放下手中衣物,又慢慢伸出双手,掩住面颊。

其实季如松如果一上来就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骂她,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们养她就是为了联姻,和古代养扬州瘦马根本就没有区别,他们也根本没有资格摆出长辈姿态对她横加指责。

可季如松没有。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季如松和季如柏对她的付出是有目的,但那些付出也不等同于虚情假意。

小时候,学校里有同学嘲笑过她没有爸爸妈妈,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野孩子,她被气哭了,跑去和季如松告状。

季如松知道后,二话没说就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去到学校找领导谈话。

放学将她领回去时,季如松还给她买冰激凌,边牵着她的手往大院方向走,边耐心哄道:“小舒是季家的小公主,怎么会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野孩子呢,下次再有人胡说,你还是要记得告诉伯伯,伯伯帮你去抓坏人,好不好?”

大人刻意放慢的脚步和窄窄的胡同早已泛黄,此刻想起,历历种种却仍清晰如昨。

她的鼻子忽然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过了很久,她对着电话那头哽咽道:“伯伯,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了,我很难受,我现在很难受。”

她不能去想岑森和李文音在一起的画面,也不敢去深想李文音说的那些话,更无法说服自己,她只是在气岑森打她的脸而已。

明明只是联姻,可倏然间多了别的东西,利益也变得不纯粹。

傍晚的夕阳像流质咸鸭蛋黄,橘里透红。

季如松站在窗前,也忽然沉默。

他记得,季明舒父母双亡被送回季家老宅,也是在这样一个黄昏时分。

那时小姑娘像个小小的粉团子,穿蓬蓬的公主裙,手里抱了只漂亮洋娃娃,还不谙世事。

小姑娘见到他便笑弯了眼,阿姨教她喊“伯伯”,她蹦出口,却变成了好笑的“萝卜卜”。

那光景,季老爷子还在,他也才刚接手华电部分业务,年轻气盛的,对亲弟弟留下的小女儿也是打心眼里疼爱。

不像如今,千帆过尽,什么感情都淡。说来也是奇怪,这人年纪越长,竟变得越来越身不由己。

他扶着窗前栏杆,声音也逐渐缓了下来,“小舒,伯伯不是想要逼你,只是希望,你能稍微为季家考虑一下。现在你情绪不好,伯伯也不多说,你可以先冷静一下,再和阿森好好谈谈。”

季明舒双手环抱着双腿,脑袋埋进臂弯,久久没有出声。

季如松叹气,自行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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