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也快要死了!
这话没等安华锦说出来,外面便来了一队禁卫军,领头的是禁卫军正统领。
这人安华锦认识,贺澜,也是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禁卫军正统领的职位,是三年前的秋考武状元。
随着他的到来,命人封锁了安家老宅,关闭了安家老宅敞开的大门。
安华锦看到了他手里拿了一个玉瓶,眼神闪了闪,对顾轻衍说,“我们出来的晚了,这地皮还真得被她给脏了。”
顾轻衍点头,低声说,“陛下在安家老宅处决诚太妃,自然会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经过毒茶案,再来一杯毒酒案,真真假假,谁也分不清了。”
安华锦瞪眼,“陛下就不怕你我泄露出去?提前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来借用地盘,未免太霸道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顾轻衍笑笑,“事后,陛下自会召见你我,为了给你压惊,大体会有赏赐补偿你。陛下的补偿,不会小,倒也划算。”
“什么补偿,封口费嘛!说的好听。”安华锦心里平衡了,“行吧,都是强硬的买卖,推不出去,就多洗洗地好了。”
换做别人,她素来看的开!从小到大唯一看不开的,就是三年前遇到顾轻衍。
她踱着步子走了几步,对贺澜笑,“贺统领怎么来了?可是我犯了什么罪?劳动陛下的禁卫军?”
贺澜面无表情地上前,略过诚太妃,给安华锦和顾轻衍见礼,“安小郡主,顾七公子,是陛下有令,卑职奉旨而来,借小郡主地方一用,办一桩秘事儿,若是小郡主不想安家老宅的人都被牵连,就请让他们都退下。”
贺澜本不必多说这么多,但如此提醒,是给安华锦面子!
安华锦上下打量了贺澜一眼,笑的无所谓,“好说。”
“孙伯!带着人都下去!把地方腾给贺统领。”安华锦承了这个人情,摆手对孙伯吩咐。
孙伯见禁卫军来了,大吃一惊,他总归是活了一把年纪,见贺澜对诚太妃没请安见礼,便懂了这禁卫军是冲着谁来的了。他立即一挥手,“所有人都退回内院。”
安家老宅的门童、护卫、奴仆、小厮以及跑出来看热闹的厨娘等等,一下子都听话地退回了内院,前院霎时只剩下了禁卫军和诚太妃的人。
“要不要我们俩也回避?”安华锦问。
“小郡主和七公子不必回避。”贺澜摇头,“还请小郡主借一盏酒。”
安华锦心里啧啧一声,陛下赐死人毒酒,只带了毒药,连酒都没带。她点点头,利落地转身,“我去给你拿。”
诚太妃这时候觉出了不对劲,她心里有些慌地看着贺澜,“贺统领,你怎么来了?”
贺澜不说话。
诚太妃怒道,“哀家问你话呢!”
贺澜依旧不说话。
诚太妃又慌又气,“哀家去问问皇上,摆驾回宫!”
贺澜挥手,硬邦邦地说,“拦住太妃!”
禁卫军蜂拥上前,将诚太妃围住。
“大胆!放肆!”诚太妃毕竟是从深宫里走出来的人,经过了当今陛下登基的人,如今隐隐有些明白今日禁卫军来安家老宅,是冲着她来的了。她心里叫着不好,却无法撼动禁卫军。
但她从来不是轻易认输的性子,她猛地转头,看向顾轻衍,“七公子,哀家……”
顾轻衍抬眼,眼神凉薄冷淡,“太妃是最了解陛下的人。”
一句话,堵住了诚太妃的嘴。
是啊,她是最了解陛下的人,当年她舍了不争气的儿子,辅助陛下登基,才换得二十年的滋润生活。如今,顾轻衍即便没说什么,但她也忽然懂了,想必方远没跑掉,她的事情事发了。
她一下子脸色发白,浑身哆嗦,站都站不住,跌倒在地。
安华锦取来一杯酒,递给贺澜,然后站在一旁旁观。
皇室丑闻,陛下这么快动手,就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但是偏偏选在了安家老宅,不怕她和顾轻衍知道。想必以陛下的心思,也是想试试她和顾轻衍。是不是陛下做什么,他们都忠心耿耿。当做不知,不知不问。
贺澜端着酒杯,将毒药倒进酒杯里,毒药很快就融化了,距离的近,安华锦鼻子灵敏,眼睛毒辣,在那一瞬间的茶水变化里,她识出了这毒是鹤顶红。
“诚太妃,陛下命令,请上路吧!”贺澜端着毒酒站在诚太妃面前,依旧面无表情。
诚太妃浑身哆嗦,她没想到她今日气势汹汹来找安华锦的麻烦,却最终自己没嚣张的了,反而死在这安家老宅。她想反抗,但知道陛下连让她回宫都不能,就地在安家老宅赐死她,见也不见她,是半丝也不给她机会了。
她不甘心极了,她想到了她和方远那十岁的孩子,她死了,孩子也定活不成。
她忽然大叫一声,“且慢!就算陛下赐死哀家,哀家认了,可否容我与安小郡主私下说两句话。”
贺澜一愣,看向安华锦。
安华锦也有点儿愣,这诚太妃是想让她帮她?闯入她的宅子要打她的人还要找她的茬,她不会是临死前昏头了觉得她多心软仁善吧?
“安小郡主,哀家只两句话。”诚太妃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咬牙说。
安华锦从她眼中看出了点儿意思,点头,“贺统领,临上路前,给太妃一个面子?”
贺澜后退一步,“小郡主请!”
诚太妃走去远处,安华锦跟她一起,来到没人处,诚太妃背过身子,压低声音说,“安小郡主,我用一座金山,换你保我的孩子一命。有了那座金山,南阳军十年都有用不完的军饷,再不必年年求着陛下了。如何?”
安华锦眸光微动,也背着身子,漫不经心地说,“太妃好本事啊,连金山都有。怪不得敢背着陛下和一个和尚生孩子。”
“你果然知道。”诚太妃攥紧手,“哀家知道今日命里该绝,若是小郡主答应,哀家现在就给你那座金矿的令牌和地址,哀家这些年手里培养的势力,也可以给你。”
安华锦有点儿诧异,“太妃这么相信我?咱们俩也算是仇家吧?你临死前和一个仇人做买卖,会不会有点儿太……没脑子了?”
诚太妃凄凉一笑,“小郡主聪明绝顶,不是池中之物,哀家虽然眼瞎,但心却不瞎。只不过这二十年的好日子过久了,让哀家太张扬了,不懂得生存之道和谨小慎微了。哀家今日落得这个下场,也怨不得旁人。南阳王府一门守信重诺,只凭安姓这个字,哀家便相信你能言而有信。只要你答应了,哀家就相信你能做到。”
买卖如此有利,不答应是傻子,安华锦几乎想不出来不答应的理由。况且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顾轻衍本是保那个孩子,她也就顺势而为好了。
于是,她痛快地点头,“我答应你,那个十岁的孩子,我保了。只要我在一日,便让他平安一日。”
“不求富贵,不求他站的多高,只需他做一个寻常百姓。”诚太妃道。
“好!”这个容易。
那孩子的身份,本也不能将来去求什么高官厚禄。
诚太妃松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块圆形的玄铁牌子,递给安华锦,“流沙滩前,黑风寨后,千秋岭最高的那座山,产黄金。哀家本来是打算将来贤妃的三皇子登基,用那座山换我儿一个能平平安安站于人前的机会,如今便宜你了。你拿着这块令牌,到京中的水墨坊,掌柜的会任你调遣。”
安华锦不客气地接过,“你不算便宜我,因为三皇子根本就登不了基,毒茶案是他下的手,我不会饶了他。”
诚太妃一笑,眉目温软了下来,真正地慈和了,“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厉害,本宫栽在你手里,也不亏。”话落,她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远处,“知道你们二人都在,我却为何不找顾七公子做这笔交易吗?”
“因为他顾家不缺金山。”安华锦心想着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就在顾轻衍手里。
诚太妃摇头,“顾家的人,什么都有,唯独没心,顾七公子更甚。哀家能知道你要什么,无非就是守着南阳和南阳军,但顾七公子,哀家看不透他人活一世想要什么。因为,他什么都有。”
安华锦“哈”地一笑,“太妃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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