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和五皇子被请进了宫,二人在宫门口碰头,对看一眼,齐齐一怔。
五皇子拱手见礼,“四哥。”
四皇子回礼,“五弟。”
五皇子四下看了一眼,凑近四皇子,小声问,“四哥可是与我一样,也是父皇召见?”
四皇子点头,“是。”
五皇子问,“四哥,你可知道,父皇一起召见我们,所为何事儿?我早先听闻八弟进宫了。”
“如今八弟还没从宫里出来,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四皇子若有所思,“三日前,父皇急召八弟,后来,八弟似乎将府中的人都派出了京城,如今已过了三日,兴许与八弟有关。”
五皇子闻言顿时拉着四皇子的袖子,停住脚步,悄声道,“四哥,三日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今日也听人报,八弟进宫见父皇,步履匆匆,脸色苍白,看起来不大好,见到父皇后,帝寝殿内传出八弟的哭声,后来,八弟从帝寝殿出来,去了顾家,据说眼睛都是红的,如今刚从顾家出来又进了宫,你说,八弟为何哭啊?”
四皇子谨慎地道,“见过父皇后,就知道了。”
“见了父皇再知道,怕是就晚了。”五皇子急道,“四哥,你想想,我听说父皇派出去杀安华锦的大内侍卫都折了,而后,要调用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被朝臣们拦下了,再之后,父皇召见八弟进宫,会不会,暗中下旨让八弟派人去杀安华锦,而八弟的人,也在这三日里折了啊?”
四皇子眉峰一凝,“很有可能。”
五皇子一拍大腿,“这样说来,是不是八弟要坑你我兄弟?自己的人手折了,也想让我们的人手折进去?所以,给父皇建议,让我们进宫听旨?”
四皇子面色也凝重了,“不无可能,如今父皇召见你我,也许说的就是此事。”
五皇子商量道,“那怎么办?连大内侍卫都折了那么多人,八弟派出去的,必都是厉害的,若是也都折了,那如今叫你我进宫,会不会是八弟的阴谋?”
四皇子脸色沉重,“可是父皇召见,总不能不去。”
五皇子立即说,“四哥,咱们可不比八弟,八弟是自小封王,你我可没被父皇封王,这么多年,也不得父皇宠,若是我们一口咬定,手里没什么人可用,你说,父皇信不信?”
四皇子一时也拿不准,“说不好。”
“我不管,父皇的大内侍卫和八弟的人都折了,咱们的人拿出去,哪里够看?没准也是人家的下酒菜。总不能明知道送死,还送出去。我就说没有人,大不了,也让父皇把我如七弟一样关起来,闭门思过。”
四皇子看着他,“五弟,如今这个日子口,你想闭门思过?”
楚砚好不容易犯了皇帝的忌讳,被卸了职务,关起来了,他们不趁机夺了他手中这些年培植的权利和势力,而是也跟着闭门思过关起来吗?那等楚砚被放出来后,他们还能捞得着什么?
五皇子咂咂嘴,“这不是没法子吗?若是咱们推测的是真的?难道真把人送出去任人宰杀?”
四皇子想想也是,“自然不能。”
“这就是了,四哥,咱们兄弟俩最是亲近,弟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养几个人不容易,尤其是咱们俩,我不受宠,你也与我差不多。这么多年,没培植什么根基,咱们上不同于二哥和三哥,下不同于六弟有江湖势力,也不同于七弟有嫡出身份和南阳王府,也不同于八弟受父皇喜欢还有漠北镇北王府,咱们俩啊,还是小心点儿为上策。”
“正是。”四皇子本来拿不定主意,如今觉得五皇子说的有理,“好,若是父皇召见我们提的是此事儿,就依你说的。”
五皇子点头,“弟弟虽不聪明,但也不是个傻的,我这二年,盯八弟盯的紧,猜测也八九不离十,四哥听我的准没错。”
四皇子点点头,“走吧,别让父皇等急了。”
如今皇帝可不是以前的皇帝,脾气愈发地大了,也暴躁了,轻易他们也不想凑到跟前去。
兄弟二人商议一番,进了宫门,来到帝寝殿。
帝寝殿这两日一直弥散着一股药味,皇帝自从中秋节之日晕厥不醒起,至今依旧服着药。三日前将事情交给敬王后,便一心安养起来,如今才打破了安养。
古语有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如今不得不说,兄弟二人都不是个傻的,所以,还真是让他们连推测带猜测,给猜准了。
所以,当皇帝见了二人后,提出让二人联手领旨缉拿安华锦时,二人商量好的脸色齐齐一变,“噗通”一声,整齐地跪在了地上,直摇头。
皇帝一愣,“怎么?你们这是……”
五皇子哭丧着脸说,“父皇明鉴,儿臣手里,没有人手啊。”
四皇子也垮着脸道,“父皇,这么多年,儿臣的皇子府,养一府的奴才还捉衿见肘,哪里能养得起拿得出手的大批暗卫?”
皇帝不信,“胡说!你们少糊弄朕。”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两个儿子怎么跟楚澜说的不一样?楚澜能一下子拿出八百人,他们两个连这个数都拿不出来?
五皇子见皇帝不信,立即委屈地说,“父皇,您仔细想想,儿臣这么多年,能和哪位哥哥弟弟比?儿臣的外祖家,是礼国公府二房,礼国公府本就不必上几代,二房更是仰仗大房,哪里有余钱帮助儿臣?儿臣又是个手脚大方不藏私的,出去喝个酒吃个茶,还需要母妃添补呢。说句大不孝的话,您又不宠母妃,也不宠儿臣,逢年过节,儿臣还得孝敬您?您也没赏赐儿臣多少……”
皇帝:“……”
四皇子也委屈地说,“儿臣的母妃也不受宠,儿臣的外祖家您最是清楚,外祖父孙御史虽然出自门风清贵的孙姓大族,但他自身实在太清廉了啊,有多清廉,不用儿臣来说,您也该知道,只比家徒四壁好那么一点儿,儿臣也不受您宠,诚如五弟所说,儿臣这么多年,也磕磕巴巴的,哪里如其他的兄弟们?不是受父皇宠,就是财大气粗,再就是有个厉害的外祖家,这几样,儿臣都不占啊。”
皇帝:“……”
他想反驳,但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他儿子太多,喜欢的,时常给些赏赐,比如二皇子、三皇子、八皇子三兄弟,不讨人喜欢的,如大皇子、楚砚,但是这二人一个占长,一个占嫡,都不能忽略了,都带在身边教导过,该给的,没多给,但也没少过,不得他喜欢的也不是那么不喜欢的,自然也就忽略了,比如中间的四皇子和五皇子。这些年,他还真没给过什么。
二人这么一说,反而显得他这个做父皇的苛刻了他们,他虽然不太相信他们手里真没人,但想必也的确没多少。毕竟,养人要用钱,要费精力,要有能力,怎么看,作为五皇子外祖家的礼国公府二房,没那个能力,而孙御史,耿直又清廉又死板,也不是个会替四皇子谋划的。
皇帝一时噎住,看着跪在地上的四皇子和五皇子,说不出下死命令的话来。
而敬王,早在出了注意后,怕二人多想,躲避了出去,自然不知道,二人已猜透了,这一计,没管用。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对二人摆手,“既然做不到,你们回去吧!”
四皇子、五皇子心里齐齐一喜,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恭敬地起身告退。
二人离开后,皇帝让人从偏殿叫出敬王,没好气地说了二人跟他好生地诉苦了一通,敬王也愣了。
敬王不太相信,“父皇,不能吧?四哥和五哥自己都是有产业的。”
“罢了,他们的窝囊样,朕能指着他们什么?”皇帝道,“你再想想,可还有别的法子?”
敬王这下子为难了,想了片刻,咬牙说,“父皇,不如请王家六郎入宫,问问他?他是王家培养的继承人,与顾轻衍一样,少年扬名,旗鼓相当,若是他出手,想必能达成父皇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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