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雪还没有彻底将整个大地覆盖前,陆凡带着风尘仆仆的麾下锦衣卫们,终于在天黑前,返回了京城。
带着四十余辆车的财物归来,自然引起了城中不少人的关注,甚至户部尚书钱士升亲自带着人堵在了城门处,要求将魏忠贤搜刮的民脂民膏充入国库。
而也就在这时,一名司礼监公公,在几名内侍的跟随下,带来了皇帝的口谕。
朱由检,依然是那个一心想要中兴大明的皇帝,对于这笔钱财,他丝毫没有要收入皇家内库的打算,口谕中,要求陆凡配合户部,将这笔财物充入国库。
对此,陆凡倒是没什么意见。
毕竟对于不爱财不爱色的朱由检来说,此时估计早就被东林党那伙人忽悠的热血沸腾了,一心想做圣明天子,怎么可能会私自截留民脂民膏据为己有?
将一应财物、清单交接完毕后,陆凡还没有离开,便被那看起来二十来岁,模样很是清秀的小太监拦住了。
“陆千户,陛下召你入宫觐见!”
似乎怕陆凡拖延,那小太监又补充了一句,“陆千户这次差事办得好,陛下心里高兴,想必要有封赏了!”
陆凡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将一锭银子塞入那小太监的袖袍中,随后问道:“这位公公,不知如何称呼?”
“陆大人客气了,咱家王承恩,如今在司礼监供职!”
摸了摸袖袍中的银子,感觉分量足够后,王承恩脸上的笑容顿时浓郁起来,之前称呼陆千户,现在也直接改口陆大人了。
“司礼监,那可是陛下身边的亲信之人,王公公以后可是前途无量啊!”花花轿子众人抬,对于眼前这位大明亡国后唯一跟在崇祯身边殉国的太监,陆凡还是很有好感的。
对方或许也有太监身上的各种毛病,比如贪财,但在大义方面,却是无可挑剔。
对于愿意在国难当头以身殉国之人,无论是谁,陆凡都会对其高看几分,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太监,就看低了对方。
“陆大人说笑了,咱家也就是干个跑腿活的,比不上大人您这种可以为国分忧的贤臣!”
王承恩也很是谦虚,他可是清楚这位陆千户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尤其是这次差事办得很是漂亮,陛下心中异常欢喜,若无意外,对方不久后,官职恐怕又要提一提了!
二人一路上互相吹捧,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紫禁城西苑。
西苑,翠华园,一般来说,这里,属于皇家宴请出征将领、各地监军以及朝堂重臣的地方,属于皇家私宴,能入这里的,都属于皇帝心中的核心重要人物。
皇帝私宴,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只有简单的四菜一汤,其中最硬的菜,也不过是炖了一尾鲤鱼。
按王承恩的说法,这还是陛下高兴特地加的菜,平时陛下政务繁忙,都是简单的就着馒头吃点青菜凑合一下就得了。
看到这一幕,陆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崇祯若为官,或许能成为勤政爱民的好官,但作为皇帝,他却是完全不称职的。
他智商不低,也有想要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心愿,但可惜,政治觉悟太低了,而且很多观念已经被东林党人洗脑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单单这一点,就注定了崇祯那亡国之君的结局。
不远处,朱由检在一名宦官的跟随下快步走来,在看到陆凡的瞬间,很是热情的率先开口。
“陆凡来了,快,坐下,陪朕一起吃点!”
看得出来,他的兴致很高,百万两财物入了国库,还解决掉了心头大患魏忠贤,或许在朱由检看来,大明中兴的步伐,在此刻已经开始了。
二人毕竟曾在乾清宫中共患难过,如今没有外臣在场,朱由检说话语气也随意了一些。
“快给朕讲讲,此次一行,可遇到什么麻烦,那阉人有没有反抗?”
陆凡稍一沉思,斟酌了一番语句,将自己一路行程大致讲解了一番,在讲到给了魏忠贤时间整理衣冠,令其自缢而死后,朱由检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阉贼死的也太体面了些!”
他这一开口,跟随在朱由检身侧一直低着头的太监,连忙抬头接话道:“陛下说的对,似魏忠贤那等祸国殃民之辈,就该凌迟处死才对!”
“嗯?赵公公?”
之前对此人没怎么关注的陆凡,此刻微微有些诧异,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和他在乾清宫中起过冲突的那位赵公公。
此人也是个有见识之辈,在隐秘察觉到朱由检的心思后,很是果断的背叛了魏忠贤,投靠到了皇帝一方,如今看来,已然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咱家赵靖忠,见过陆大人!”赵靖忠冲着陆凡微微点头,笑容有些耐人寻味。
对于赵靖忠的贸然插嘴,朱由检并未生气,看来对其很是看重,反而更是开口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朕已拟旨,靖忠以后提督东厂,负责紫禁城宦官、内侍等阉党余孽的甄别、清剿,以后你们二人,要多多配合才好!”
陆凡一愣,配合东厂提督清剿阉党余孽,那应该是锦衣卫指挥使该干的事吧?陛下这是准备升任他为锦衣卫指挥使?
这升迁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毕竟那赵靖忠本就是东厂的二把手,魏忠贤那个一把手扑街了,他接替督主位子本就正常。
但他陆凡可不同,一个多月前还只是个总旗罢了,若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升任为锦衣卫指挥使,那可真的算是皇恩浩荡一步登天了。
只是,陆凡表示有些怀疑,崇祯帝,真有这个魄力?这不符合对方的性格啊!
“朕已拟旨,晋升陆凡你为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负责此次朝野中阉党余孽清查剿灭之责!”
说到这里,朱由检冲着左右挥了挥手,赵靖忠面色恭谨地低下头颅,向后退去。
下一刻,皇帝压低了声音,道:“原本朕有意让你接替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但朝堂诸公意见一致推举前指挥使骆思恭的儿子骆养性接任指挥使,朕也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