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0

刺骨的凉意从脚底一直贯穿到身体各处。

白优被这股寒意惊醒的时候,头顶天空已经透亮。

此时的她正躺在海边,海浪一层层拍打在她的身上。

环顾四周,她被冲到了一个孤岛上。

而她的另外一边,是还在昏迷的宋从极。

“大人!”

白优急忙朝着他跑了过去,不知道刚才被围栏砸这么重,他情况怎么样了?

“大人,大人醒醒……”

白优跑到他的面前喊了喊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后背已经被血浸透,即便海浪冲刷,也没能将血全部洗去。

围栏这一下到底伤的不轻。

白优一想到刚才,他奋不顾身冲过来护住她的那一幕,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也不能一直在海水里这么泡着。

白优只有想办法先将他抗了起来,只是,她才把他扶起来,宋从极睁开眼,直接出手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压倒在地。

“自己人自己人!”白优以为他认错人了,急忙喊了一声。

宋从极的眼底是前由于未有的冰冷,逼问道,“你是时霓什么人?”

又来了!

白优:“……”她能是什么人,她就是时霓!

他是这个问题问上瘾了不成?

“大人,你换一个问法,意思还不是和之前一样,我们不是已经聊过这个问题了?”白优无奈道。

宋从极压住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天玄司有很多关于风水相关的记录,其中破解风水场阵法乃是天玄司最高机密,而这个世间懂得破解的人只有三个,天玄司原司主、时霓的师父、时霓。”

白优:“……”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忘记怀疑她?

宋从极扼住白优的手收紧,“这些东西从来不会留有任何书本记载,所以你绝不可能是从哪里看来的,你也不要再拿时霓教你来敷衍我,要学会并懂得这些,没有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

白优:“……”

白优真是看不懂他了,上一刻他还能拼死相救,这会儿却因为她的身份可疑而咄咄相逼。

“大人,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答案呢?”白优开门见山地问他。

宋从极一怔。

“我既不会害你,也没有要害时家,我们并不是敌人,为何你就那么在意我是谁呢?我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

宋从极:“……”

“想必大人在此之前就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侯府的情况了,如果我们和水匪是一伙的,我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

“我说我是白优,你不信。那你觉得我是谁?我应该是谁?”

宋从极:“……”

白优的反问把宋从极给问住了。

关于她是谁,他曾有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可理智却把这个怀疑给抹杀掉了。

她没有易容,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行踪,侯府的关系更是简单,除了她与时霓之间那么多的相似,她的确就是白优。

但直觉告诉他,她又不是白优。

除了他的那个猜测,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世上会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

最重要的,这种相似明明是无法模仿的。

她们两要是常年生活在一起,他都能说服自己,可偏偏就是这样两个根本没什么交集的人,却熟悉的宛如一个人,这实在太奇怪了。

白优看着宋从极,他那么想要一个答案,莫不如他说出自己的怀疑,她来听听看。

于是,白优转为主动,继续反问,“大人,我是谁呢?”

宋从极:“……”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回荡在两人之间。

时间一点点流逝。

白优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就在她等得有些不耐烦,打算再问一次的时候,扑通——

宋从极直接栽了下去,晕倒了。

白优:“……”

行吧,这回他反倒成逃避问题的一方了。

白优叹了口气,得先找个地方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才行。

小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船队找到他们之前,他们的处境始终是危险的。

所以,白优拖着宋从极往丛林里钻。

简单的处理完他的伤口以后便根据岛上所有的东西,在四周设置了陷阱。

天色黑了下来。

夜晚的风锥心刺骨。白优搓着手守在宋从极旁边,不敢点火,也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

忽然,一道阴沉的声音忽地在远处响起。

“搜,他们肯定就在这里面,不能让安王活着离开这里。”

白优悚然一惊,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对面来了一群人。

一个个手持长刀,带着面罩,那一身再熟悉不过的水匪布衣,赫然就是三年前的那帮人。

果然,还是他们!

怪不得船上没人。

原来是等在这里了。

恐怕后面卷起的风浪,又把他们利用海浪送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倒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滴水不漏,赶尽杀绝。

白优看了一眼穿着安王衣服的宋从极,当即起身用草木将他遮挡住。

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应对这些水匪,她不能让他们找到他,于是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跑。

“在那!”

水匪听到动静,当即追着白优而去。

白天寻找草药的时候,白优特地熟悉了一下地形,此时跑起来的时候要比之前顺畅许多。

可她到底跑不过这一帮年轻力壮的男人,很快她就被追上了。

“头儿,是跟安王一起那女的!”水匪中有人喊道。

“把她抓了,问出安王的下落。”

“是。”

水匪们说着就朝着白优冲了过去。

只是——

“哎呀……啊……”

才跨出没两步,冲上来的一群人就纷纷掉进了毫无防备的陷阱里。

下一刻便没有了声息。

水匪头目惊了一下,“怎么回事?”

刚要走到洞口,看着里面不断冒出来的烟雾,忽然捂住了口鼻,“不好,别呼吸,烟里有毒。”

顷刻之间,水匪损失过半。

水匪头目万万没想到居然会着了这个小妮子的道,气得直跳脚,“给我杀了她!”

白优面对着他们,继续跑。

领头的水匪把她的面对面当成了挑衅,越发怒火中烧,示意没掉下去的先去抓白优。

“往哪儿跑,给我站住!”

可是,还没追上来,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追她的人便被一根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树枝,刺穿,当场毙命。

水匪:“……”

“有埋伏!有埋伏!退!”

水匪们再次喊了起来。

黑暗中刀光剑影一顿闪,谁也不知道哪里又会飞出什么东西。

稍不留神就被刺穿而亡。

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轻易往前冲了。

水匪头子看着与他们相隔两棵大树的白优,森然道,“我倒是低估你了。”

说着,水匪头子收起了手里的刀,冲身后比了一个手势。

对面的水匪们立马就换上了箭囊,全冲着白优而去。

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正是极佳的掩护之地。

白优早就见识过他们的毒辣了,所以从到岛上起,就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这帮水匪,除了表面的射箭,肯定还有暗器。

白优的身上套着白天给自己做的草编马甲,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容易和丛林融入到一起。

他们的箭和暗器根本伤不到她。

“咳……”

白优忍不住咳了一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其实现在已经到了她身体的极限,可是,她不能倒下,更不能表现出有任何的虚弱。

这一次,她必须要把他们留下。

白优一边挥剑抵挡,一边轻松地冲对面笑了笑,“不是要来抓我吗?先追到我再说吧。”

说完,白优再次跑走。

水匪知道她是故意引他们过去,此时,却不敢贸然上前。

白优吃准了他们的心思,趁此机会跑回去找宋从极。

可是,她一到那,就看到另一帮水匪已经抓住了他,而他的胸前正被水匪的刀插着,刀已经入了肌肤,眼看着就要往里刺穿。

白优顾不上许多,冲了上去,“放开他!”

这边的水匪没想到会有人突然窜出来,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白优封了喉。

他周围的其他水匪也相继冲了上来,“杀了她!”

白优拼死与他们缠斗。

可是,她终究只有一个人。

她自己逃命可以,但是要带上昏迷不醒的宋从极却非常困难。

更何况,宋从极此时的情况更不乐观。

白优靠近宋从极,一边应对水匪一边迅速地用之前剩下的草药堵在他的伤口,帮他止血。

“大人,快醒醒!别睡了!敌人都来了。”

宋从极:“……”

白优去摸他的鼻息,弱得几乎快没有了,白优急了起来,一有机会就冲他喊,“……你不是说你要亲自讨回时霓的公道吗,你不准死,听见没有?你给我起来啊!”

“醒醒啊!快醒醒啊!”

“人家都杀到门口了,你难道要这样放弃吗?”

“快起来啊……”

很快地,刚才被她困住的水匪头目已经绕道赶过来了。

白优和宋从极被他们团团围住。

头目看着渐显疲态的白优忍不住扬声道,“谁都知道安王风流成性,你何必这帮护着他?你真以为你们会有结果吗?”

白优:“与你何干?”

“你要不回来,我们根本抓不到你,就凭你一个就损失了大半的人马,你还是第一个。说真的,我很欣赏你,甚至也没打算杀你,你要是现在弃暗投明,我还能给你一个机会。”

白优一脸嫌弃,“你怎么那么啰嗦?”

水匪头目:“……”

“行,你要自己回来送死,我就成全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好了。”

说着,水匪头目亲自出马对白优出手。

白优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抵挡他的一击,整个人被他踹开,跌到了宋从极的身侧。

水匪头目当即调转,朝着宋从极而去。

白优根本来不及过去,咬紧牙关用剑撑着身体站起来冲宋从极喊道,“……你只要醒过来,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铮——”

两剑相撞,发出一声巨大的鸣响。

四周树叶纷纷震落。

原本就要落到白优身上的剑,忽然飞了出去。

宋从极如鬼影一般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刚才白优掉落的剑。

头目手中的剑从空中掉落回地上,宋从极抬脚,一脚将他踢到了一边。

水匪头目撞到最近的树上,被打得连吐好几口血。

宋从极回头看她,“……好。”

白优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对刚才那句话的回答。

白优:“……”我真的怀疑你是故意的。

宋从极走到白优身前,浑身煞气凌冽,鲜血染了半身,宛如地狱杀神。

势不可挡的威压扑面而去,对面的水匪们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握着剑的手纷纷发抖。

宋从极手里的剑冷然一侧,根本没有给对面废话的机会,直接出手和他们打了起来。

白优得到喘息的机会,看了看对面全部涌来的水匪,五行相生,土生金,金又生水,这岛上虽是危险之地,却也是天地能量汇聚之地。只要利用好这些天地之物,便能形成所有想要的风水场。

白优一直等到他们全部人数都到齐才开始布阵。

先是在附近找到了之前就挖好的坑,再弄了一点之前搏杀之际被水匪鲜血沾染过的土往里倒,还有之前对她围追堵截时,她用衣服的碎步从对面身上抹到的血液,然后将一直挂在胸口的镜子拿了下来,镜面对准了天空。

最后再用自己的血画上了一个五行阵。

“大人。”

宋从极迅速撤到了她的身边。

“我已经布好了阵法,也让他们感受一次真正的鬼遮眼。”

说着,白优带着宋从极往丛林里钻。

本就阴暗的丛林里,渐渐开始弥漫起了雾气,所剩不多的水匪越往前追两人,这雾气就越发的浓密。

甚至已经到了根本看不清路的地步。

“这哪儿来的雾啊,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老大,他们不见了!”

“我们好像都在这里转了三圈了。”

“继续追,别让他们跑了……”

水匪们开始在丛林里绕了起来。

白优和宋从极则重新回到刚才他们呆过的地方,危机解除,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白优看了一眼刚才用血画的五行图:“除非我亲自解了阵,否则他们永远都无法从里面走出来。在有人来救我们之前,他们先在里面待着吧。”

宋从极:“嗯。”

宋从极单手撑着剑,艰难地坐到了地上,白优本来打算帮她先止血的。

可是,才一坐下来,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宋从极想要去拉她,这才发现她锁骨到胸前之间的位置透了血,而血的四周呈黑色,应该是水匪动手的时候被伤到的。

这伤口上有毒。

宋从极顾不上自己,当即蹲在了她的面前,“你中毒了。”

白优迷迷糊糊地,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没意识,根本不知道宋从极在说着什么。

宋从极眼神凝重,其实他之前昏迷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她做的事情,他都听到了。只是眼皮厚重,沉得无法睁开眼睛。

他从未想过一个深闺女子,能在这样的境遇下还保持着冷静与淡定,更不曾料到,她以一副病弱之躯,凭借一己之力将这些水匪全部抓住。

她的胆识与智谋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今日若不是他拖了她的后腿,若不是为了救他,她根本不会伤成这样。

他本是天玄司司主,今日……却被她所保护了。

宋从极那颗冷冰冰的心,忽然之间涌出了各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现在岛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船队找到他们之前,他必须得保住她的命。

宋从极看了一眼她锁骨以下的位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定道,“得罪了。”

说着,宋从极拿出剑将她的衣服划开,露出伤口。

里面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糟糕。

伤口虽然不大,但周围的肌肤已经呈现黑紫色,伤口处还扎着半根暗器。

宋从极用剑挑出上面的暗器。

白优虽未清醒,却因为疼痛忍不住而乱动。

宋从极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别怕,忍一忍,很快就好……”

而这一声鼓励像是定心剂,原本还在挣扎的白优渐渐停止下来。

宋从极迅速把暗器处理,可是,看着不断涌出的黑色血液,毒还在体内。

宋从极迟疑了一下,语气低沉凑近白优耳边,道,“白小姐,此番所为都是迫不得已,你的毒要再不清理恐有生命之忧,还望……你不要见怪。”

说着,宋从极将白优靠在树上,凑了过去,亲自吸出了里面的毒。

在血终于流出鲜红色以后,他这才重新清洗伤口,扯下自己的衣服替她包上。

海岛上的天气阴晴不定,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宋从极担心以她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用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让她躺在里面,然后脱了外面的常袍顶在棚子上,整个人挡在入口处,尽量不让风雨吹到她。

就这样,安静地守了一夜。

白优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宋从极宛如一尊雕塑,死死地守在她的面前。

抬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白优已经知道了他为自己做了些什么。

那一刻,心里漫起无边温暖。

他这人冷归冷,却也依然有让人温暖的时候。

听到里面发出的动静,宋从极原本闭着的双眸立即睁开。

“醒了?”

“嗯。”

“感觉怎么样?”

“没事啊。”

宋从极紧绷的眉眼,这才终于放松下来。

“大人,你身上都湿了。”

“没事。”

白优想说让他不然进来休息一会儿,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有一个洞,拉开看了看好像里面被处理过。

白优深感不对,“大人,我的衣服怎么坏了?”

宋从极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声音却比往常更不自然一些,“……你受伤了。”

“可能是那帮水匪的暗器,之前忙着对付他们都没注意到。”

“嗯。”

白优低头检查了一下,发现衣服四周是黑色的,“我中毒了?”

“嗯。”

白优越想越不对劲,看着宋从极逐渐在升温的耳朵,“那大人……我的毒是怎么清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宋从极:……不敢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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