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件事根本说不通——”
“怎么说不通?”
“我父母是不可能重新在一起的,更何况还会再生一个孩子出来?你不明白,我那个混账父亲……他一直都讨厌小孩,而且他早就对我母亲没有兴趣了……”
魔药制备室中,玛卡斜倚着墙坐在病床上,额头上满是汗珠,可脸色却很平静。
与其相反的是,平日里一向阴郁的斯内普,却显得相当烦躁。
“事到如今,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妹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记得金斯莱提到过,那个女的本来就很可疑。”
“那么,你父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玛卡冷静地道。
斯内普蹙着眉,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没错,要是光看时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那个混账麻瓜离开之前,也有过去美国的意思……”
“所以,在你父亲离开之后,你母亲也追去了……是吗?”玛卡继续追问道。
“追过去也是白费功夫,那家伙……根本不喜欢和魔法有关的人或者东西……”斯内普闷闷地道,“不,他什么都不太喜欢,一直都是个无趣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建议你去看一看那张相片。”玛卡抬起头,声音很小,却意外地坚定,“至少我看到的,是一对互相微笑着的伴侣。”
“微笑?”
斯内普的手稍稍握紧,可又像是发觉了自己的心绪一般,立即松了开来。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见他笑过。”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随后豁然一转身,大步地往坩埚方向走去。那走路的姿势一如往日那般风风火火,大有一种将所有烦恼都抛之脑后的势头。
可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步伐,已经没有了平时如丈量过似的精确。
玛卡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不仅是因为他明白,他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斯内普自己会如何选择了。
无论如何,至少玛卡是知道的——哪怕只有一个亲人,也要比一个都没有好得多。
在那之后,两人都没再多说什么。随着时间缓慢地流逝,坩埚里的“咕嘟咕嘟”声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麦克莱恩,把它喝了吧……麦克莱恩?”
当斯内普叫到第三遍的时候,玛卡的眼珠子动了动,就像是才刚听见一般。
“唔……”他沙哑地道,“扶……我、一把。”
“能自己吞咽吗?”斯内普将他一下拽了起来,打量着他道。
“没事……就是、躺得太久……身子麻了……而已。”
玛卡一边含糊地说着,一边挪动着眼珠子,可那瞳孔分明就没有任何焦点。
“这种时候就别瞎扯了。”斯内普随手将他抬起来的手挡开,接着就直接将装着药液的试管凑到了他的嘴边。
待那些药液都灌进了玛卡的嘴里之后,斯内普将试验台收拾了一下,这才利索地往魔药制备室的门口走去。
可当他走到门前时,却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过来。
“等药效起作用后,就可以睡了……然后……”斯内普想了想道,“嗯,对了……我过来之前,邓布利多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邓布利多?什么话?”玛卡耷拉着眼皮轻声问道。
“他说,要送你个东西……当然,现在的话……得等你恢复了才行。”
话音未落,斯内普便不再停留,回身就离开了。
事实上,眼下距离天亮也没几个小时了。等药效渐起,玛卡感到浑身一阵发热时,他终于将时刻紧绷着的神经猛地一松,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次日中午时分,玛卡从病床上醒来。他才刚一睁眼,就迷迷糊糊地瞥见床沿上正坐着一个人。
“……莱娜?”
坐在床沿上的莱娜闻言,立刻站起了身来。
“麦克莱恩先生,午安。”她静静地道。
“嗯。”
玛卡捂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正想撑起尚有些沉重的身体,却不料臂弯一软。莱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谢谢。”
莱娜轻轻摇了摇头。
“好些了吗?”她突然问道,“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这位狼人姐妹中的姐姐一般不会主动发问,虽然她的行为举止都很温柔,可在与人保持距离的习惯下,大都不会像这样连续追问同一个问题。
可今天的她,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嗯,其实已经没事了,只是昨天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玛卡靠在枕头上,疑惑地看着她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莱妮,不希望你出事。”
果然是这样吗?
莱娜这个姐姐,把自己的心全都放在了那个疯丫头般的妹妹身上。妹妹所期望的一切,都将成为她生活中的方向和动力。
“对了,提娅小姐呢?”玛卡忽然想起了昨晚和斯内普的交谈。
“提娅小姐在暖棚那边,给流液草浇水。”
“哦,又快到满月了啊……”玛卡点了点头,“那……斯内普有去找过她吗?”
“没有。”
听到莱娜的回答,玛卡不由叹了口气。
……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霍格沃兹城堡北塔楼。
占卜课的教室就在这座塔楼的最顶端,只是非要说的话,这里倒更像是一间没有窗户的阁楼。
其实,占卜课教室是有窗户的,可占卜课教授特里劳妮总喜欢用厚厚的窗帘将窗户塞得死死的,连一丁点儿光线都透不进来。
里头的照明,基本上就全靠蜡烛。
虽说这么做的话,这间教室倒确实会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冬天也挺暖和。可要是在夏天,这里头就简直像是一个大烤炉。
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中间,哈利和罗恩坐在一块儿,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哈利的日记。
他们戏称这种日记为“做梦日记”,因为那里头全都是他们做梦的记录。这其实也算是占卜课的作业之一,只不过……又不是谁都能将每个梦都记清楚的!
这本日记中的一大半,都是他们两个凑在一起瞎琢磨出来的。只要多写点和死亡呀、灾难呀之类的,总之是和糟糕的事情有关的内容就行。
特里劳妮教授就喜欢那种调调。
说实话,这门课真的有点不知所谓,他们从一开始就这么觉得了。
“你说,玛卡这回又是碰上什么事了?这才上了一天课,他就又不见了……”罗恩凑在哈利旁边,一边看着日记本,一边小声说道。
“唉……他太忙了,”哈利摇头道,“要是我们能帮到他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罗恩同意道。
就在这时,他们耳边传来“嘎吱”一声轻响。两人同时转过头去一瞧,却见乌姆里奇从地板上的活板门里走了上来。
“哦,又是那个老女人!”罗恩用最小的声音抱怨道。
“起码她在玛卡回来讲的第一堂课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古代魔文课的教室。”哈利说着,轻轻咧了咧嘴。
且不提他们两个在互相嘀嘀咕咕,当乌姆里奇钻出活板门后,正在说笑的小巫师们立时便沉默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听到教室里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的缘故,那个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占卜道具的讲桌后头,特里劳妮教授冒出了一个脑袋,。
“下午好,特里劳妮教授,”乌姆里奇的脸上依旧笑容洋溢,“关于我上次的疑问,你有准备好解决办法吗?”
“还行吧……”
特里劳妮教授木着脸点了点头,只是敷衍了一下,就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乌姆里奇没有在意,她一把抓住了那把离她最近的扶手椅,将它拖到了教室的前面,特意放在了讲桌的旁边。
只是讲桌周围的东西实在太多,她干脆用脚拨开了一些,这才坐了下来。
“嗯……是不是有点闷?”
乌姆里奇顿了顿,她将手里拿个花里胡哨的包包放在了一边,然后随手抽出了魔杖,朝那厚重的大窗帘一指一弹。
一瞬间,窗帘被豁然分开,刺目的阳光笔直地照了进来,使得大家都不禁眯起了双眼。
做完了这些,乌姆里奇才又拿起她那心爱的包包,从里边掏出写字板,心满意足地抬着下巴等着上课铃声的到来。
特里劳妮教授将手里的被子重重地顿在了桌面上,连讲桌上堆着的那些占卜道具都微微颤了颤。
她用气得发抖的双手扯了扯身上的披肩,透过那副厚得像坩埚底一般的眼睛瞄了乌姆里奇一眼。
“怎么了,特里劳妮教授?”
乌姆里奇甜腻腻的笑容,令特里劳妮感到一阵不舒服。她深吸了口气,仍旧没有回答,只是别过头去审视起了教室里的小巫师们。
“叮铃铃——”
上课铃终于响了起来。
“今天,我们接着学习有预示性的‘梦’,”特里劳妮教授用她那惯常的飘忽语调说着,可教室里没有了往日那昏暗的气氛,她的那副刻意神情就显得更傻了。
“……那么,请大家分为两人一组,在《解梦指南》的辅助下,互相解读对方近期的梦境信息。”
该说的内容说完,特里劳妮刚想坐下去,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要是在这里无事所所,乌姆里奇就准要凑上来缠着她了。
于是,她便立刻向左一转身,绕过了讲桌周围的占卜道具,往学生那边走了过去。
“快,想一个梦出来!”哈利赶忙对罗恩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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